钻石在熹微的晨光中闪烁,冰冷而讽刺。然后,
我拿起桌上那份早已打印好、签上名字的离婚协议书。纸张很轻,拿在手里却沉甸甸的,
压得指尖微微发颤。没有留恋。我站起身,打开衣帽间角落那个早已收拾好的小小行李箱。
里面只有几件简单的换洗衣物,一些必要的证件,还有一张飞往遥远南法的单程机票。
属于“陆太太”的一切华服珠宝,都被我留在了原地,包括那件昨晚穿过的香槟色礼服,
它像一只被遗弃的蝶,委顿在昂贵的地毯上。拖着行李箱,
我最后一次走过这间囚禁了我七年青春的奢华牢笼。客厅空旷得可怕,
空气里还残留着陆沉舟惯用的雪松冷香,此刻闻起来却带着腐朽的气息。巨大的落地窗外,
城市在晨曦中渐渐苏醒,车水马龙,人声渐起,一切都充满生机。除了这里。
我将离婚协议书放在客厅那张冰冷的大理石茶几上,压在一只水晶烟灰缸下。
烟灰缸干干净净,一尘不染,他很少在家里抽烟,或者说,他很少回家。目光扫过茶几一角,
那里放着一本便签纸,是我平时随手记东西用的。最上面一张,
是我上周四写的备忘:“花瓶里的鸢尾该换了,每周四记得。”指尖顿了顿,
最终还是拿起笔,在那张便签下面,用最平静的笔迹加了一行小字:“陆先生,
鸢尾的花期过了。花瓶,以后不必再换水了。”写完,放下笔。
没有再看一眼这个华丽而冰冷的坟墓,我拖着行李箱,转身,打开沉重的雕花大门,
走了出去。门在身后无声地合拢,隔绝了那个充斥着恨意、屈辱和心碎的世界。
阳光有些刺眼,我抬手挡了一下,深吸了一口室外带着汽车尾气和早点摊烟火气的空气。
一种久违的、带着微痛的自由感,终于缓缓地、缓缓地,从四肢百骸升腾起来。
---机场航站楼里充斥着各种语言、广播声和行李箱滚轮的喧嚣。巨大的落地窗外,
一架架银鸟在跑道上起起落落,奔向各自的远方。
空气里混合着消毒水、快餐咖啡和旅人疲惫的气息。我坐在靠近登机口的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