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深吸一口气,那冷冽的空气如同无数细小的冰针,刺入肺腑,带来尖锐的痛楚,
却也奇异地让濒临溃散的意志再次凝聚。双膝一软,重重地砸在冰冷的石阶上。积雪很深,
瞬间淹没了膝盖,刺骨的寒意如同活物,顺着双腿疯狂地向上攀爬、啃噬。
我高高举起那份用指血写就的状纸,淋漓的字迹在素白的绢布上,像一朵朵绝望绽开的红梅。
“罪臣杨凛之女杨清漪,求见齐王殿下!” 声音用尽全力送出,
却立刻被凛冽的寒风卷走、撕碎,显得如此微弱渺小。时间在酷寒中缓慢爬行,
每一息都像一个冰冷的世纪。雪花无情地覆盖我的发顶、肩膀,睫毛上凝结了细小的冰晶,
视线开始模糊。膝盖早已失去知觉,唯有心口那一点不甘熄灭的火焰,
支撑着这副摇摇欲坠的躯壳。不知过了多久,那两扇沉重的门扉,
终于发出一声令人牙酸的“吱呀”声,向内滑开一道缝隙。
一个身着王府内侍服饰的中年人走了出来,目光在我身上一扫,带着居高临下的审视,
毫无温度。“王爷允你入内。跟我来。” 声音平板,如同在吩咐一件无关紧要的物事。
我咬紧牙关,试图站起,冻僵麻木的双腿却根本不听使唤,身体猛地向前栽倒。
手掌下意识地撑在冰冷的雪地上,刺骨的寒气瞬间穿透皮肉。那内侍冷眼旁观,
并无丝毫搀扶之意。我喘息着,用尽全身残存的力气,才艰难地重新支起身子,
拖着几乎失去知觉的腿,一步一挪,踉跄着跟在那冷漠的背影之后,踏入那深不见底的王府。
王府内的甬道幽深漫长,积雪已被清扫,露出青黑色的石板,更显森然。穿过几重门廊,
引路的内侍终于在一处格外寂静的院落前停下脚步。他并未通报,只侧身示意我独自进去。
庭院不大,正中的书房窗纸透出昏黄的光晕,是这片肃杀寒冷里唯一的一点暖色,
却带着无形的压力。我一步步走近,推开那扇虚掩的房门。
一股混合着上好银霜炭暖意和淡淡墨香的气息扑面而来。书案后,一个身影隐在光影交错处。
他并未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