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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25-07-06 14:05: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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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零日:黑环糊脸,开局地狱难度

血月像个烂透的番茄,黏糊糊地糊在天上,把铁笼子的影子烙在陈默脸上,又冷又硬。他猛地坐起来,喉咙眼儿里还卡着“嘎吱嘎吱”玻璃碴子乱飞的刺耳声——就在三个钟头前,他坐的校车被一辆发疯的卡车拦腰怼成了饺子馅儿!再一睁眼,好家伙,脖子直接套上了一个冰凉梆硬、刻着“7”字的黑铁环,跟狗项圈似的,勒得他喘气儿都费劲。

“喂!细路仔!” 铁笼子被踹得哐哐乱响,跟打鼓似的。一个染着刺眼金毛、嚼着不知道啥玩意儿草根的青年蹲在笼子外头,草汁子顺着他嘴角往下淌,看着就不像好人。“叫我阿劲!等阵跟实我!敢叫出声,扑街啦!”

陈默硬生生把冲到嗓子眼的惊呼给咽了回去,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为啥?就半个钟头前,他亲眼所见!隔壁笼子里那个胳膊上纹着带鱼的大哥,估计是吓破了胆,嗷唠就是一嗓子。好家伙,那动静还没落地呢,头顶“呼啦”一下,乌泱泱的蝙蝠群跟黑云压城似的就扑下来了!那声音,比一万个指甲挠黑板还瘆人!等那群黑毛畜生扑棱着翅膀散开,地上就剩下一张薄薄的、蒙着骨架的人皮,眼窝子里还塞着半拉没啃干净的蝙蝠翅膀,血糊糊的。

陈默心里跟明镜似的:这鬼地方,出声就是找死!第一铁律,刻烟吸肺!

第一日:腐烂迷宫——踩屎的感觉,真“治愈”

眼前这迷宫,压根就不是石头砖头砌的!墙壁是暗红色的、还在“噗通噗通”有节奏跳动的肉块!踩上去的地面,是一层厚厚的、滑腻腻的菌毯,一脚下去,“噗嗤”一声,黄绿色的、带着恶臭的粘液就冒出来,溅得裤腿上都是,那味儿,比夏天暴晒三天的垃圾堆还冲十倍!感觉就像踩在腐烂发臭的动物内脏上,恶心他妈给恶心开门——恶心到家了!

“嘻嘻嘻~找到中心祭坛有奖励哦~饿坏的小可爱们等不及要开饭啦!” 人羊那广播声儿,甜得发齁,跟裹了蜜的毒药似的,在迷宫里嗡嗡回荡,听得人汗毛倒竖。

“分三路。” 齐夏推了推鼻梁上那副金丝眼镜,镜片在血月那晦暗的光下,反射出两道冰冷的光,像手术刀。“阿劲左路,我中路,哑巴你和章律师,右路。”

陈默跟在那个穿着职业套裙、看着挺干练的章律师后头,刚拐过一个黏糊糊的肉墙弯儿,“滋啦——”一声让人牙酸的撕裂声响起!右边的肉墙猛地裂开一道大口子!章律师吓得花容失色,尖叫卡在喉咙里没出来——一条比成年男人大腿还粗、滑腻腻布满粘液的暗紫色触手,跟毒蛇出洞似的,“嗖”地卷住了她穿着丝袜的脚踝!那力道,大的吓人!像抡破麻袋一样,猛地就把她往布满狰狞骨刺的墙壁上砸过去!

完了!要出人命! 陈默脑子“嗡”地一下,啥也顾不上,一个饿虎扑食就冲过去想抓章律师的胳膊。结果手刚碰到那滑腻冰凉的触手,一股子混合着血腥和腐烂内脏的恶臭直冲天灵盖,熏得他眼前发黑,胃里翻江倒海!

就在这绝望的当口,陈默感觉自己按在触手上的那只手掌心突然跟烙铁似的滚烫! 一股暖流,不,是一道刺眼的、带着神圣感的淡金色光芒,猛地从他掌心爆发出来!那金光跟活物似的,顺着触手布满粘液的表皮,呲溜一下就蔓延开去!

奇迹发生了! 那触手上原本腐烂流脓、散发着恶臭的地方,就像被按了快进键的电影!肉眼可见地,溃烂的皮肉飞快地愈合、结痂、脱落,露出底下新生的、带着健康光泽的暗紫色皮肤!更离谱的是,那条刚才还凶神恶煞要把人砸成肉泥的触手,突然变得跟温顺的大狗似的,缠住章律师的力道瞬间变得轻柔无比,甚至还小心翼翼地、用那顶端最光滑的地方,讨好似的、轻轻地蹭了蹭章律师吓得直哆嗦的手背!

“你……” 章律师一屁股瘫坐在还在冒泡的菌毯上,胸口剧烈起伏,跟刚跑完马拉松似的,她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陈默,“你…你有治愈能力?!”

陈默赶紧摇头,生怕她误会。情急之下,他伸出指甲,在还在汩汩冒血的肉墙上,用力抠出三个歪歪扭扭的字:心之愈。

——我草你大爷的哑巴!这他妈怎么装?! 陈默心里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疯狂咆哮!就在那金光喷涌而出的瞬间,他脑子里跟炸了个二踢脚似的,“叮!”一声脆响,一个毫无感情的机械音直接灌进来:【言出法随激活:声波所及,规则由你定!】。翻译成人话就是:老子喊啥是啥!牛逼吧?操蛋吧?在这张嘴就招来索命蝙蝠的鬼地方,老子最强的大招居然是要张嘴喊出来?!这他妈不是自杀开关是啥?!

“哇!小哑巴犀利啊!” 乔家劲那大嗓门跟炸雷似的在耳边响起,吓得陈默一哆嗦,差点没原地蹦起来。他和齐夏不知道啥时候从旁边的岔路口冒出来了,显然刚才那“触手变萌宠”的场面看了个全程。齐夏没说话,但那镜片后面射过来的目光,像冰锥子一样,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刮着陈默,那眼神,陈默太熟悉了——屠夫掂量砧板上的猪肉,就是这眼神! 看得他后脖颈子嗖嗖冒凉气。

第二日:寂静水道——这“定”字,贼费鼻血!

一股子混合着尸蜡和铁锈的、浓得化不开的恶臭,差点没把陈默直接送走。地下河阴森森的,河水黑得跟墨汁似的,上面密密麻麻漂着一层泡发了的浮尸,肿胀得跟发面馒头一样,皮肤惨白惨白的,有些地方都烂穿了,露出森森白骨。人羊那鬼东西,居然踩在一个用骷髅头拼成的筏子上,拍着白骨爪子,用那种哄小孩儿似的、甜得发腻的腔调广播:“骨舟渡河~要安安静静哦~水里的‘好朋友’们,最讨厌吵闹啦~嘻嘻!”

陈默和乔家劲分在一条船上。这小船,真就是用不知道什么动物的骨头棒子勉强扎起来的,晃晃悠悠,感觉随时要散架。船行到河中心最深处,水流都变急了,四周全是浮尸。突然! 那些泡得跟白面馒头似的浮尸,齐刷刷地睁开了眼睛!那眼睛空洞洞的,没有眼珠子,只有两个黑窟窿!紧接着,无数双高度腐烂、挂着烂肉、露出白骨的手指,猛地从黑水里伸出来,死死扒住了脆弱的骨船船沿,玩命地往下拽!

“咔嚓!” 本就脆弱的船身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呻吟,裂开了一道大口子!冰冷的黑水“咕嘟咕嘟”往里冒!

“顶你个肺!” 乔家劲眼珠子都红了,抄起船上一根不知道哪来的锈铁棍,抡圆了就往那些扒船的手指上砸!“哐!哐!” 骨头碎裂的声音听着让人牙酸。但这剧烈的震动,显然惊动了水下更可怕的东西!

哗啦!哗啦!哗啦! 平静的黑水面猛地炸开!十几道快如闪电的黑影破水而出!那玩意儿长得像超大号的食人鲳,但满嘴都是螺旋状的、闪着寒光的尖牙,跟电钻头似的!它们弹射而起,张开血盆大口,带着浓烈的腥风,直扑船上的两人!

要完! 陈默脑子“嗡”的一声!眼看一条最凶的怪鱼,那螺旋尖牙都快怼到乔家劲的后脑勺了!他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和急智,猛地一把拽过乔家劲握铁棍的手!也顾不上脏,直接用手指蘸着自己因为过度紧张又开始从耳鼻渗出的温热鲜血,在乔家劲粗糙的手掌心里,飞快地写了一个字:定!

“定?定你老母……” 乔家劲下意识地骂骂咧咧,但后半截话卡在喉咙里。因为他一抬眼,撞上了陈默的眼睛。那眼神里,没有恐惧,只有一种豁出命去的、近乎疯狂的决绝!这眼神,像根针,狠狠扎了乔家劲一下。

电光火石之间,乔家劲几乎是凭着本能,把全身的力气都吼了出来: “定——!!!”

这一个字,仿佛不是从喉咙里喊出来的,而是从胸腔深处、用尽生命力量炸出来的!一股无形的、狂暴的声浪,如同万吨巨锤,猛地砸向四周的空气!空气都仿佛凝固、扭曲了!那些跃到半空、张牙舞爪的怪鱼,瞬间被按下了暂停键!它们保持着扑咬的狰狞姿态,悬停在半空中,连嘴里甩出的黑水珠,都像钻石一样凝固在那里!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彻底停滞!

“走啊!” 乔家劲反应极快,趁着这诡异的静止,抄起撑杆,使出吃奶的劲儿,把快散架的骨船拼命往最近的、一片相对安全的浅滩撑去!

“噗——!” 船刚靠岸,陈默再也忍不住,身体猛地一弓,一大口滚烫的鲜血像喷泉一样从嘴里喷了出来!眼前金星乱冒,耳朵里嗡嗡作响,鼻血更是跟开了闸的水龙头似的,“哗哗”地往下淌,糊得满脸都是,又腥又热!

“痴线!你搏命啊你!” 乔家劲又惊又怒,一把扯下自己那件脏兮兮的背心,手忙脚乱地摁在陈默狂喷鼻血的鼻子上,那力道大得差点把陈默鼻子按扁。他嘴里骂着,但声音有点发颤,摁着鼻子的手也在微微发抖。

陈默眼前一片血红模糊,他胡乱抹了一把脸,甩掉手上的血,居然还能咧开嘴,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然后用沾满血的手指,用力地戳了戳乔家劲结实的胸口。 意思很明白:信你,值了!

船尾,凝固在半空的鱼群和黑水珠,像突然失去支撑的玻璃制品,“噼里啪啦”地砸回黑水里,溅起一片混乱的水花。陈默蜷缩在冰冷的船板上,浑身控制不住地剧烈发抖,每一次使用那个该死的“言出法随”,都感觉像有把烧红的电钻,在自己脑仁里疯狂地搅动、钻凿!疼!钻心的疼!

第三日:沉默图书馆——这“定”字,差点把老子喊死!

图书馆大得吓人,书架高得望不到顶,像一片钢铁森林组成的巨大坟墓。惨绿色的灯光从高处打下来,忽明忽灭,滋滋啦啦地响,照得人脸色发青,跟停尸房似的。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陈年纸张霉烂的尘土味儿,死寂得能听见自己心跳。陈默大气不敢出,跟着齐夏在堆积如山的旧书堆里翻找那本该死的《终焉之书》,手指划过积满厚厚灰尘的书脊。

突然!对面书架后面,传来一阵压得极低、却充满怨毒的嘶嘶声,像毒蛇在吐信子: “齐夏……终于又见面了……我妹妹的命……今天就用你的血来祭奠……”

这声音不大,但在死寂的图书馆里,无异于在平静的水面投下一块巨石!

滴答…滴答… 天花板开始往下滴落粘稠的、沥青一样的黑色液体!那些黑液像有生命一样,迅速在地面凝聚、蠕动、升高!眨眼间就变成了好几个没有五官、只有人形轮廓的黑影!它们无声地漂浮着,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猛地扑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敌队藏身的书架!

“呃啊——!” 一声短促凄厉的惨叫!敌队一个倒霉蛋直接被黑影缠住了脖子,像被无形的绳子吊了起来,双脚离地乱蹬,脸憋得紫红,眼看就要断气!他的同伴吓得魂飞魄散,下意识地惊叫出声!

坏了! 这一声尖叫,像捅了马蜂窝!图书馆里所有的书架缝隙、书本的夹页里,瞬间涌出更多的、密密麻麻的黑影!整个空间被翻涌的黑暗充斥!混乱中,一道速度极快的黑影,悄无声息地绕到乔家劲背后——他正弯腰在翻一堆破书,完全没察觉!那黑影扬起利爪般的尖刺,狠狠扎向他的后心窝!

阿劲! 陈默的心脏骤然缩紧!脑子一片空白!恐惧和救人的本能像两股洪流在脑子里对撞!不能喊!出声会死! 不喊阿劲就死!

身体比脑子更快! 一股滚烫的、带着血腥味的气流猛地从胸腔炸开,冲破喉咙的封锁: “定——!!!”

这个字,比水道那次更短促,更爆裂!简直像在死寂的图书馆里引爆了一颗精神震撼弹!无形的冲击波以陈默为中心,海啸般席卷整个空间!

时间,被按下了暂停键! 扑到乔家劲背心、离他皮肤只有几厘米的漆黑利爪,凝固了! 敌队领队脸上那扭曲的、充满快意的狞笑,僵住了! 漫天飞舞的纸屑、漂浮的灰尘,全都像被冻在琥珀里的虫子,一动不动! 整个图书馆陷入一种死寂到令人窒息的绝对静止!唯一的声音,就是陈默自己像破风箱一样,“呼哧呼哧”拉风箱般的、粗重到极点的喘息声!这声音,在死寂中显得无比刺耳!

“丢……” 乔家劲猛地扭过头,那悬在鼻尖、散发着寒气的漆黑利爪吓得他瞳孔一缩,随即他像见了鬼一样,眼珠子瞪得溜圆,死死盯住陈默,“你…你扮哑?!”

“噗——!” 陈默再也压不住喉咙里翻涌的腥甜,一大口滚烫的鲜血混合着内脏碎片,直接喷了出来,溅在面前一本厚重的古籍封面上,像开了一朵妖艳的花。他眼前发黑,天旋地转,但强撑着最后一丝清醒,用染血的手指,在那本沾满他鲜血的古籍封面上,哆哆嗦嗦地、飞快地写下几个字:代价大!慎用! 手指划过皮革封面,留下刺目的血痕。

“抓住他!!” 敌队领队最先从这诡异的静止中挣脱一丝,他脸上瞬间爆发出狂喜和贪婪扭曲在一起的表情,像饿狼看见了肥羊,“这能力逆天了!归老子了!上!” 他吼叫着,手臂猛地一挥,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脱手而出,撕裂凝固的空气,直射陈默的咽喉!速度极快!

“小心!” 齐夏反应快如闪电,一把拽住陈默的后衣领,猛地往后一拖!匕首擦着陈默的脖子飞过,“哆!”的一声闷响,狠狠扎进了他们身后一个巨大的、塞满了厚重书籍的书架!

“哗啦啦——!!!” 那书架本就年久失修,被匕首一撞,加上上面堆积如山的书籍重量,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呻吟,然后轰然倒塌!无数的古籍、羊皮卷像泥石流一样倾泻而下,烟尘弥漫!

“砰!” 一本异常厚重、封面是暗沉青铜色、边缘镶嵌着不知名暗红宝石的古籍,重重地砸落在陈默和齐夏的脚边。封面用扭曲的、仿佛在蠕动的文字写着三个大字——《终焉之书》!

敌队的人眼睛都绿了,跟打了鸡血一样,嚎叫着就要扑过来抢!

不能让他们得手! 陈默顾不上喉咙撕裂般的剧痛和满嘴的血腥味,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嘶声力竭地吼出: “书——归——乔家劲——!!!”

话音未落! 那本沉重的《终焉之书》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抓住,“嗖”的一下,凭空消失!下一秒,它已经安安稳稳地躺在了几米外、还在发愣的乔家劲怀里!

乔家劲抱着这本突然出现的、冰凉沉重的青铜大书,足足傻了有两秒钟!然后猛地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大笑:“我叼!犀利啊!言灵法师!!” 他激动得唾沫星子横飞。

然而,他笑声还没落下,怀里的《终焉之书》突然无火自燃!青白色的火焰瞬间吞噬了整本书,却没有一丝热度,反而透着刺骨的冰寒!书页在火焰中迅速化为灰烬,飘散在空中。灰烬中,一行刺眼的、仿佛用鲜血写成的字迹浮现出来: 【胜者:言灵者队。奖励:真相碎片×1】

一枚拇指大小、棱角分明、内部仿佛有液体在流淌的紫色水晶,凭空出现,掉落在陈默满是血污的掌心。水晶入手冰凉,但瞬间变得滚烫!

“呃啊——!” 陈默发出一声压抑的痛呼!不是肉体的疼痛,而是脑子!仿佛有无数根烧红的钢针扎进了他的太阳穴!一段被尘封的、破碎的、带着巨大痛苦和恐惧的记忆画面,像失控的洪水,蛮横地冲垮了他意识的堤坝!

画面里:一个穿着雪白研究员制服、戴着金丝眼镜的年轻男人,那眉眼,分明是更年轻的楚天秋!眼神冰冷得像手术刀。他粗暴地抓着一个哭得撕心裂肺、满脸恐惧的小男孩的衣领,像扔垃圾一样,把他狠狠推进一扇散发着刺眼白光的金属门里!门框上,一个冰冷的金属牌刻着:Project Elysium……而那个被推进去、满脸泪痕、绝望地伸出手的小男孩……那张脸……赫然就是小时候的陈默自己!

“咳…咳咳…” 陈默捂着剧痛欲裂的头,跪倒在地,大口喘息,冷汗瞬间浸透了衣服。

“想起来了?” 齐夏冰冷的声音在他头顶响起,那声音听起来有点飘忽,仿佛隔着水幕,“欢迎回家,最初的……实验体。” 那“实验体”三个字,咬得格外清晰,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冰冷。

第四日:镜像地狱——老子照镜子,镜子里那孙子想掐死我!

眼前这片地儿,压根就不是人待的!四面八方全是镜子,层层叠叠,无穷无尽,像个巨大的、冰冷的万花筒。镜子里映出来的“自己”,全都咧着嘴,挂着一种皮笑肉不笑的诡异表情,眼神空洞又邪性,看得人心里直发毛。人羊那阴魂不散的广播又在头顶盘旋,还他妈哼着小曲儿:“杀死自己的影子~啦啦啦~镜子可不说谎哟~说谎的孩子要被影子吃掉哦~”

陈默喘着粗气,后背紧紧贴着一面冰凉的镜墙,警惕地盯着镜子里那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陈默”。突然,镜中人嘴角咧开的弧度更大了,几乎扯到耳根,露出一口森白的牙,那声音,像毒蛇吐信,直接钻进陈默脑子里:

“装哑巴…累不累啊?” 镜中“陈默”慢悠悠地抬起手指,那指甲又尖又长,像黑色的匕首,隔着镜子,直直地点向陈默心脏的位置。“其实…你心里恨不得他们都死光吧?尤其是那个姓齐的,看你的眼神…啧啧,像看一块肉!还有那个咋咋呼呼的乔家劲,蠢得要死!拖油瓶!”

放你妈的屁! 陈默心里怒骂,但嘴上发不出声,只能死死瞪着镜子里那张扭曲的脸。

“别不承认…” 镜中“他”的眼神陡然变得怨毒无比,“让我来帮你吧…让我代替你…我能…自由地使用言灵!”

“我”字刚落音! 一只苍白得毫无血色、青筋暴凸的手,猛地从镜面里穿了出来!速度快得带出残影!那冰冷刺骨的手指,像铁钳一样,狠狠掐住了陈默的脖子!

“呃——!” 陈默猝不及防,巨大的力量直接把他整个人掼在了背后的镜墙上!“哐当!”一声巨响,后背剧痛!窒息感瞬间涌上来,眼前发黑!他拼命挣扎,双手去掰那铁钳般的手指,但那手冰冷坚硬,纹丝不动!

妈的!拼了!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他那只没被掐住的右手猛地抬起,掌心对着镜面,心念狂吼:给老子滚开! “嗡——!” 刺眼的淡金色光芒瞬间从他掌心爆发!像一轮小太阳,狠狠撞在镜面上!

“咔嚓!咔嚓嚓——!” 被金光照射的镜面,如同被重锤砸中的冰面,瞬间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纹!镜中那张狞笑的脸猛地扭曲,发出一种非人的、高频的、刺耳的尖啸:“啊——!你竟敢……!”

掐住脖子的力道骤然一松!陈默像破麻袋一样滑倒在地,捂着脖子剧烈咳嗽,眼泪鼻涕一起流,喉咙火辣辣地疼。

“心之愈……救得了皮肉伤,救不了人心里的烂疮。” 齐夏冰冷的声音从旁边传来。陈默喘着粗气抬头,看见齐夏面无表情地站在几步外,脚下踩着一堆碎裂的镜片。而他旁边的镜子里,另一个“齐夏”正死死盯着他,嘴巴无声地开合,重复着一句口型:“你亲手……杀了你妹妹……”

嗡——! 陈默脑子又是一炸!他猛地扭头看向四周,冷汗瞬间湿透后背! 整个镜像迷宫,此刻变成了一个巨大的蛊惑地狱!

乔家劲那边: 他的镜像正唾沫横飞地蛊惑:“抢啊!把食物和水都抢过来!管那些废物干嘛?自己活下去才是王道!你力气最大!怕个鸟!”

章律师那边: 她的镜像抱着手臂,脸上是毫不掩饰的轻蔑和嘲讽:“装什么清高?上次为了活命,你不是把那个受伤的小伙子推出去挡刀了吗?啧啧,伪善的面具戴得累不累?”

就连最油滑、看着最没心没肺的陈俊南那边: 他的镜像也一脸阴森,凑在他耳边低语(虽然无声,但那口型清晰无比):“还记得小芳吗?那个笑起来有酒窝的姑娘…她怎么死的?不是你故意引开怪物时…‘不小心’把她暴露的吗?哈哈哈……”

无数恶毒的、揭露人性阴暗面的低语,像无形的毒针,扎向每个人的神经!陈默看到章律师脸色惨白如纸,身体摇摇欲坠;陈俊南咬着牙,拳头捏得死紧,指节发白;连乔家劲都烦躁地低吼了一声,一拳砸在旁边的镜子上!

不能让他们被蛊惑!必须毁了这鬼地方! 一股混杂着愤怒、绝望和最后一丝希望的滚烫气流,再次从陈默撕裂的喉咙里、混着血腥味,火山般喷发出来: “闭——嘴——!!!” 他几乎是扑出去的,染着自己脖子伤口鲜血的手掌,带着全身的重量和所有的意志,狠狠地、决绝地拍在了迷宫中央、那面最大最厚的主镜面上! “镜像——永——囚——!!!”

轰——!!! 一股无法形容的、山崩海啸般的反噬巨力,比以往任何一次都猛烈十倍!仿佛一辆满载的百吨重卡,以两百码的速度,狠狠撞在了陈默的胸口! “噗——!” 一大口滚烫的心头血狂喷而出!眼前彻底黑了,耳朵里全是尖锐的鸣叫!五脏六腑都像是被震碎、移位! 与此同时,整个镜像迷宫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哀嚎!那是成千上万个镜像同时发出的、绝望到极点的尖啸!所有的镜子,无论大小,无论位置,在同一瞬间——轰然爆碎!

“哗啦啦啦啦——!!!” 亿万片闪烁着寒光的锋利镜片,如同被引爆的玻璃炸弹,化作一场毁灭性的暴雨,铺天盖地、无差别地倾泻而下!整个空间被刺耳的碎裂声和绝望的尖啸填满!

陈默像被抽掉了骨头,重重地跪倒在由厚厚碎玻璃铺成的“地面”上,膝盖瞬间被割破,鲜血淋漓。他低着头,大口大口地咳着血,身体剧烈地抽搐。耳朵里,那些镜像坠入无底深渊的、越来越远的惨叫声,仿佛成了他意识沉沦的背景音。

第五日:倒错回廊——牛顿的棺材板,压不住了!

刚从玻璃渣地狱爬出来,陈默又被眼前的景象震得头皮发麻,胃里一阵翻腾。 这鬼地方彻底疯了! 楼梯像被巨人拧过的麻花,扭曲着倒挂在头顶,有些台阶甚至断裂,悬浮在半空。墙壁倾斜成各种诡异的角度,有的地方干脆成了垂直的悬崖。最离谱的是,天花板上,暗红色的、粘稠的血珠,正违反着地心引力,一滴一滴,缓慢地、执着地向上爬行!像一群诡异的红色蚂蚁在搬家!整个空间的光线也扭曲了,忽明忽暗,看久了让人头晕目眩想吐。

就在陈默扶着还在隐隐作痛、被玻璃割伤的膝盖,努力适应这反重力的眩晕感时,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带着一丝惋惜,从头顶传来: “小默啊……”

陈默猛地抬头!瞳孔骤缩!

楚天秋!

他穿着一尘不染的白大褂,像个没事人一样,稳稳当当地“站”在近乎垂直、光滑无比的墙面上! 如同脚下粘了吸盘,违背了所有物理定律!他低头俯视着陈默,眼神里带着一种看珍稀艺术品被打碎的遗憾。

“多可惜啊……” 楚天秋轻轻摇头,声音温和平静,却像毒蛇一样钻进陈默耳朵,“‘心之愈’,能抚平现实的创伤,让万物复苏;‘言出法随’,能扭曲世界的规则,让天地俯首……它们本是一体两面,完美无缺的双生子,是造物主才能掌握的神力!你却硬生生把它们掰开了,像掰断一件稀世珍宝……暴殄天物啊!”

他的话,像一把钥匙,狠狠捅进了陈默记忆深处最痛苦、最黑暗的锁孔! 轰! 无数破碎的、带着强烈恐惧和剧痛的画面碎片,蛮横地冲进脑海! 冰冷的实验室,刺眼的无影灯,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眼神麻木的研究员……还有一排排连接着恐怖仪器的、像棺材一样的透明维生舱……里面躺着一个个和他年纪相仿、甚至更小的孩子!他们被注入某种闪烁着微光的液体,然后身体像吹气球一样膨胀、扭曲、皮肤撕裂……最后在撕心裂肺的哭喊中,“嘭”地一声炸成血雾!只有他……只有他陈默,在巨大的痛苦和恐惧中,身体爆发出无法控制的金光……然后就是震耳欲聋的爆炸!火光冲天!他被气浪狠狠抛飞,坠入一片混乱的、撕裂般的黑暗……那是时空乱流!

“终焉之地……” 楚天秋张开双臂,环顾这片混乱扭曲的空间,脸上浮现出一种近乎癫狂的、却又带着病态虔诚的表情,“是我为你精心重建的摇篮!一个属于你的、可以随心所欲的……乐园!回来吧!回到我的身边!我们联手,重塑这天地的法则!把那些肮脏的、丑陋的旧世界,彻底碾碎!我们将成为……新世界的神!”

乐园?放你娘的狗屁! 陈默看着这片血肉横飞、怪物横行、人命如草芥的地狱,怒火几乎要烧穿天灵盖!这疯子!

就在他想要怒骂,却因喉咙剧痛发不出清晰声音时,脚下踩着的那块本就不稳的、倾斜的地板,毫无征兆地、猛地向下一翻!像捕兽夹突然合拢!

“啊——!” 失重感瞬间攫住了陈默!他像个断线的风筝,朝着下方深不见底的黑暗深渊,直直地坠落下去!耳边是呼啸的风声,下方传来巨大而沉闷的、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嘎吱…嘎吱…轰隆!” 那是无数巨大无比、布满锈迹和尖刺的齿轮,正在缓慢而沉重地咬合转动!一旦掉进去,瞬间就会被碾成肉酱!

要死! 千钧一发之际!

“抓住!” 一声清冷的厉喝。

一道寒光闪过!是齐夏的匕首!它带着刺耳的破空声,“锵!”的一声,火星四溅,狠狠插进了陈默旁边陡峭的岩壁缝隙里!几乎同时,一只纤细却异常有力的手,猛地抓住了陈默下坠的手腕!巨大的下坠力让那只手猛地绷紧,小臂上的肌肉线条瞬间贲张,骨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咯”声,皮肤下的血管像蚯蚓一样凸起!

陈默下坠的身体猛地一顿!手腕几乎要被扯断!他悬在半空,像钟摆一样晃荡,心脏狂跳得要从嗓子眼蹦出来!他下意识地往下看——

深渊之下,那巨大齿轮阵咬合的地方,火星四溅!更可怕的是,他看到了下方如同地狱绘卷般的景象:

不远处,一根巨大的、断裂的石梁正朝着一个蜷缩在角落、抱着隆起肚子的孕妇狠狠砸下!乔家劲目眦欲裂,狂吼着,竟然用自己的整个后背和肩膀,像根顶梁柱一样,死死地扛住了那千斤重压!他脚下的岩石在开裂,膝盖在打颤,嘴角溢出鲜血,但他半步不退!石梁摩擦着他后背的皮肉,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滋滋”声!

另一边,一座连接着安全区域的廊桥从中断裂!陈俊南像头受伤的孤狼,挡在断裂口!他腹部被不知名怪物的利爪撕开了一道巨大的口子,鲜血像小溪一样往下淌,肠子都快流出来了!但他一手死死捂着肚子,另一只手挥舞着一根捡来的钢筋,疯狂地砸向试图冲过断桥的、潮水般涌来的小型机械怪物!每一次挥击都带出一蓬污血和零件碎片,他自己也摇摇欲坠,脸上糊满了血和汗,却还在嘶哑地吼着:“过你妈!给老子滚回去!”

更远处,还有其他队友在浴血奋战,在绝望中挣扎求生……

“选吧!” 齐夏冰冷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在呼啸的罡风中显得破碎而艰难,她抓着陈默手腕的手,因为巨大的负荷而剧烈颤抖,“跟他走……当个狗屁的神……还是……跟我们……一起死?!”

跟他走?去当那个疯子口中主宰生死的神?看着乔家劲被压成肉饼?看着陈俊南流干最后一滴血?看着那个孕妇和她未出世的孩子化为齑粉?看着齐夏…… 不!绝不! 看着那些在绝境中依旧没有放弃、依旧在守护他人、依旧在燃烧着微弱却无比刺眼的“人性之火”的队友们……陈默感觉掌心那个“心之愈”的印记,在剧烈地发烫!一股前所未有的明悟,像一道金色的闪电,劈开了他混乱的脑海!

——治愈伤痛!言出法随!它们从来就不是割裂的!它们的力量源泉……都是对绝望最深处的反抗!都是……希望本身!

一股前所未有的、仿佛要将他整个人点燃的、无比纯粹的金色光芒,不再仅仅从掌心,而是从他身体的每一个毛孔、每一个细胞深处,轰然爆发出来!比太阳更耀眼!比熔岩更炽热!

他不再犹豫,不再恐惧代价,用尽生命中所有的力气,将那份燃烧的希望,化作响彻整个扭曲空间的宣言: “以此身为引——!” “希望——不灭——!!!”

轰隆隆隆——!!! 金光所及之处,如同神之权柄! 下方那沉重咬合、火星四溅的恐怖齿轮阵,发出刺耳的金属扭曲哀鸣,瞬间崩裂、瓦解,化作无数碎片坠入更深的黑暗! 那些正在崩塌、倒悬、断裂的诡异建筑,如同电影倒放!破碎的石块、断裂的楼梯、翻倒的墙壁……违反常理地、一块块、一片片地倒飞回原位!严丝合缝地重组、复原! 乔家劲背上那根沉重的石梁,被无形的力量缓缓抬起、挪开!陈俊南腹部的恐怖伤口,在金光的照耀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止血、愈合、长出粉嫩的新肉! 连空气中弥漫的、令人窒息的绝望气息,都被这希望之光狠狠驱散!

透支了所有生命能量的剧痛,像潮水般瞬间淹没了陈默的意识。他感觉身体轻飘飘的,最后一点力气也消失了,像一片枯叶,无力地向后仰倒,坠入下方已然复原、却依旧冰冷的黑暗中。 在彻底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瞬,他模糊的视野捕捉到了垂直墙壁上,楚天秋那张万年不变的、完美无瑕的脸上——第一次,清晰地出现了一道裂痕般的、错愕与震怒交织的表情!

第六日:记忆坟场——挖自己的坟,看自己造的孽

冰冷的月光,像惨白的裹尸布,铺满了这片望不到边际的坟场。一座座墓碑歪歪斜斜地矗立着,像大地刺出的惨白肋骨。空气里弥漫着泥土的腥气和一种深入骨髓的阴冷死寂。楚天秋那阴魂不散的声音,像从坟墓深处渗出的寒气,在陈默耳边回荡: “挖开它…挖开你自己的坟…看看…你是怎么害死所有人的……”

陈默拖着疲惫不堪、伤痕累累的身体,踉跄地走到一座墓碑前。墓碑上,赫然刻着冰冷刺骨的两个字——陈默。 旁边,放着一把锈迹斑斑、沾着暗红污迹的破旧铁锹。 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他颤抖着,近乎麻木地拿起铁锹,机械地、一下、又一下,刨开墓碑下冰冷潮湿的泥土。

“铛!” 铁锹碰到了硬物。是一个密封的、金属材质的黑色匣子,上面没有任何花纹,只有冰冷的触感。 陈默的心跳得像擂鼓。他颤抖着手,拂去匣子上的泥土,打开了它。 里面没有骸骨,没有遗物。只有一卷老式的、布满划痕的监控录像带,和一个同样破旧的便携式播放器。

鬼使神差地,他按下了播放键。

滋啦……滋啦……黑白雪花闪烁。画面稳定下来。

是一间冰冷的、充满未来科技感的实验室。但此刻,这里一片狼藉,警报灯疯狂闪烁,红光把一切都染上了血色。

镜头剧烈晃动。画面一角,一个穿着脏兮兮小号病号服的小男孩,正蜷缩在布满裂纹的金属操作台下,瑟瑟发抖。那张布满泪痕和恐惧的小脸……正是童年的陈默!

他哭得撕心裂肺,小小的身体因为巨大的恐惧和痛苦而剧烈抽搐。周围是刺耳的警报声、研究员的尖叫、还有某种能量过载的、令人心悸的嗡鸣。

突然,小小的陈默猛地抬起头,那双被泪水模糊的眼睛里,爆发出一种无法形容的、纯粹的、源自绝望深渊的怨恨和疯狂! 他张开嘴,对着混乱的实验室,用尽全身力气,发出了无声的、却仿佛能穿透灵魂的尖啸: (画面无声,但口型清晰无比) “全都——去死——!!!”

轰——!!!

无声的画面中,一股肉眼可见的、扭曲空气的透明冲击波,猛地以幼年陈默为中心炸开!如同平静水面投入巨石!冲击波所过之处,坚固的实验室强化玻璃防护罩,像被重锤砸中的糖化玻璃,“哗啦啦”瞬间粉碎!各种精密的仪器爆出刺眼的火花,扭曲变形!画面剧烈抖动,最终定格在—— 实验室巨大的观察窗外!在剧烈爆炸喷涌而出的滔天火焰背景中,一片巨大、荒凉、充满废墟和诡异血肉结构的恐怖大地轮廓,正扭曲地、如同海市蜃楼般……缓缓浮现! 那轮廓……赫然就是终焉之地!

滋啦……画面变成一片雪花。

“看明白了吗?” 楚天秋幽灵般的声音在陈默身后响起。他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墓碑旁,脸上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悲悯,或者说虚伪。“这里……是你用最深沉的恐惧和怨恨创造的……避难所?呵……也是你亲手打造的……血肉牢笼。” 他指尖轻轻拂过墓碑上密密麻麻、层层叠叠的死者名字,那些名字多到让人窒息。“噬音蝠、无面影、食人鱼……还有那些千奇百怪的游戏场……都是你潜意识里,那些童年阴影和恐惧的具象化啊……小默。”

陈默像一尊石雕,僵在原地。巨大的、如同海啸般的负罪感和荒谬感,瞬间将他吞没。他颤抖的手指,无意识地抚摸着墓碑上那些冰冷的、代表一条条逝去生命的名字。原来……原来自己才是这一切的根源?原来那些恐怖的怪物,那些致命的规则,都源自自己内心最深处、最不愿面对的恐惧?

噬音蝠——是小时候每次哭出声,就会招来父亲更凶狠的毒打…… 无面影——是害怕被人看透自己内心的懦弱和阴暗…… 食人鱼——是童年差点在游泳池溺死留下的、对深水的刻骨恐惧……

“留下吧……” 楚天秋的声音带着蛊惑,“当这里的神……赎你犯下的罪……或者……”

“或者你妈!!!”

一声压抑到极点、带着血腥味的怒吼,猛地从陈默喉咙里炸开!不是言灵,仅仅是愤怒的咆哮!

他双眼赤红,猛地抡起手中那把沾满坟土和暗红污迹的沉重铁锹,用尽全身力气,带着一种毁天灭地的决绝,狠狠砸向地上那个播放着罪恶记忆的黑色金属匣子! “铛——!!!咔嚓!”

金属匣子和里面的录像带,在狂暴的力量下瞬间扭曲、变形、四分五裂!破碎的零件和塑料碎片四处飞溅!

玻璃碎片飞溅,割开了陈默的手掌,鲜血瞬间涌出,滴滴答答,落进脚下冰冷的坟土里。

他看也不看流血的手,染血的掌心猛地按在冰冷潮湿的坟土上,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玉石俱焚的决绝: “此地亡魂——!” “安息——轮回——!!!”

呼——!!! 平地骤起阴风!冰冷刺骨,卷起漫天尘土和枯叶!坟场上密密麻麻的墓碑,突然剧烈地震动起来!发出低沉的嗡鸣!紧接着,在陈默和楚天秋的注视下,那些惨白的、刻满死者姓名的墓碑,竟然一块接一块地……拔地而起!

它们在空中旋转、变形,褪去石质的冰冷,长出洁白的羽毛……化作一只只、一大群、遮天蔽日的白鸽! 成千上万只白鸽,发出清越的鸣叫,拍打着翅膀,汇成一股洪流,义无反顾地、狠狠地撞向天空中那颗永恒悬挂的、散发着不祥光芒的——

血月!

第七日:抉择炼狱——这记忆,老子不要了!换他们活!

冰冷的、惨白的手术无影灯,像一把把寒光闪闪的刀,悬在头顶,刺得人眼睛生疼。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和金属的冰冷气味。陈默被牢牢固定在冰冷的金属手术台上,手脚被合金镣铐锁死,动弹不得。一个造型狰狞、布满各种指示灯和管线的银白色金属头盔,正带着死神的低语,缓缓降下,笼罩向他的头颅。

手术台正对面的巨大屏幕上,正实时播放着如同地狱熔炉般的、残酷到极点的画面:

岩浆池地狱: 乔家劲大半个身子浸泡在翻滚的、冒着气泡的赤红岩浆里!他的皮肤发出“滋滋”的可怕声响,冒出滚滚黑烟,肌肉在高温下扭曲碳化!他死死咬着牙,额头青筋暴凸,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痛苦低吼,却依然用仅剩的一条胳膊,死死托着一个快要滑入岩浆的陌生少年!

绞杀丛林: 章律师被无数条布满尖刺的黑色藤蔓死死缠住,像被巨蟒捕获的猎物!藤蔓越收越紧,尖刺深深勒进她白皙的脖颈,鲜血顺着藤蔓的纹路蜿蜒流淌,染红了她的职业套装。她的脸色已经憋得发紫,眼球凸出,眼看就要窒息!

巨兽角斗场: 齐夏的情况最惨烈!她的右腿,从膝盖以下,被一头小山般大小、浑身覆盖着金属甲片和骨刺的恐怖巨兽,死死咬在布满獠牙的巨口中!巨兽疯狂地甩动着头颅,每一次甩动,都带出大蓬的血雨和令人牙酸的骨骼碎裂声!齐夏脸色惨白如纸,嘴角不断溢出鲜血,但她的眼神依旧冷冽如刀,仅剩的左手死死握着半截断裂的匕首,一次次狠狠地扎向巨兽的眼睛!

“清除你作为‘陈默’的所有记忆、情感、人格。” 楚天秋站在手术台旁,像个优雅的屠夫,声音平静无波,却带着令人骨髓冻结的寒意。“你的能力将彻底融合、完整觉醒,成为真正的‘神之权柄’。” 他指向那巨大的、如同地狱绘卷的屏幕,“否则……他们现在的痛苦,只是开胃小菜。我保证,他们会经历比这痛苦百倍、千倍的折磨,在绝望中……慢慢化为灰烬。”

巨大的恐惧和负罪感像冰冷的毒蛇,缠绕住陈默的心脏,越收越紧。屏幕上队友们惨烈的景象,如同烧红的烙铁,烫在他的灵魂上。

“别信他!他在玩弄你!利用你的愧疚!” 一个温柔而焦急的女声突然在陈默心底响起!那是“心之愈”力量凝聚出的意识,充满了治愈和守护的暖意。“一旦清除记忆,你就不是你了!你会变成他手中冰冷的武器!”

“愚蠢!妇人之仁!” 一个冷酷而充满力量感的男声立刻反驳,那是“言灵者”人格的声音,充满了对力量的绝对崇拜和理性的冰冷计算。“牺牲这几个无足轻重的废物算什么?!只要你的力量完整觉醒,成为真正的神!你就能重塑规则,逆转生死!到时候别说救他们,你能复活千千万万的人!为了更大的善,必要的牺牲是值得的!动手!清除记忆!”

两个截然不同的声音,在陈默的意识海中激烈地碰撞、交锋!如同两股洪流在争夺河道的控制权!一个温暖如春,一个冰冷如铁!一个要他守护眼前,一个要他放眼未来!巨大的撕裂感几乎要将他的灵魂扯碎!

“看看他们!看看你愚蠢的守护带来了什么?死亡!痛苦!毫无意义!” 冷酷人格咆哮着,试图将屏幕中队友惨烈的画面放大到极致,冲击陈默的神经。

“不!你看那里!仔细看!” 温柔人格的声音突然拔高,带着一种急切的、充满希望的力量!她的意识强行引导着陈默的“视线”,聚焦在屏幕的角落,那些被宏大灾难模糊的细微之处:

在翻滚的岩浆池边缘: 浑身冒烟、皮肤焦黑的乔家劲,在自身难保的绝境下,竟然猛地扑倒,用自己的身体,死死地盖在一个被热浪掀飞、即将滚落岩浆的少年身上!用自己的血肉之躯,为陌生人争取最后一丝生机!

在藤蔓绞杀的丛林边缘: 一个断了一条腿、满脸泪痕的陌生女孩,正惊恐地蜷缩在角落。齐夏在被藤蔓绞杀、自身窒息濒死的瞬间,竟然用尽最后一点力气,将怀里紧紧攥着的、最后一支闪着微弱蓝光的急救针剂,狠狠地抛向了那个女孩的方向!眼神里是无声的催促:活下去!

在巨兽肆虐的断壁残垣后: 陈俊南浑身浴血,一条胳膊无力地耷拉着,却像疯狗一样,连踢带打,把那个之前被他推进逃生舱的孕妇,死死地护在一个相对安全的角落。当看到一个冒着黑烟、即将坠毁的小型逃生舱,里面可能有其他幸存者,歪歪扭扭地朝这边砸来时,陈俊南竟然咆哮着,用尽全身力气,猛地将那个孕妇再次狠狠推进旁边一个半塌的、相对坚固的掩体里!而他自己,则被逃生舱坠落的冲击波狠狠掀飞出去!

“看到了吗?” 温柔人格的声音带着一种震撼人心的力量,如同穿透乌云的阳光,“你点燃的那一点点微弱的火种……没有熄灭!它正在被传递……正在……燎原!”

泪水,毫无征兆地冲破了陈默最后的防线,汹涌而出,模糊了眼前冰冷的手术灯和残酷的屏幕画面。巨大的悲伤、无边的愧疚、还有一股无法言喻的、从绝望深渊里挣扎而出的温暖力量,交织在一起,冲击着他的灵魂。

他懂了。

终结这该死的终焉……需要的不是毁天灭地的神力,不是高高在上的神位。

需要的,是这一个个在绝境中依旧选择守护他人、传递希望的……普通人!是这些微小的、却足以刺破黑暗的星火!

“呼……” 陈默长长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那混杂着消毒水和血腥味的冰冷空气,从未如此清醒地灌入肺腑。

他抬起头,脸上泪痕未干,但眼神却如同被暴雨洗刷过的夜空,清澈而坚定,直视着楚天秋那双仿佛能洞察人心的眼睛。

“我选……” 他的声音因为喉咙的伤依旧嘶哑,却异常平静,“红色药丸。”

楚天秋脸上那掌控一切、胜券在握的完美微笑,第一次出现了清晰的、难以掩饰的裂痕!他的瞳孔猛地收缩:“红色药丸?!那是脱离终焉之地的最终选项!成功率……不足1%!那意味着彻底的、不可逆转的自我毁灭!连意识残渣都不会留下!你疯了?!”

“我没疯。” 陈默的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深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清除我的记忆。按你说的做。”

楚天秋的呼吸明显急促了一下,眼神锐利如刀:“条件?”

“条件就是——” 陈默一字一顿,每一个音节都像重锤敲在金属上,清晰无比,回荡在冰冷的手术室里: “立刻——释放——所有——活着的——参与者!” “永久——关闭——终焉之地!”

楚天秋死死地盯着陈默的眼睛,那双眼睛里,没有恐惧,没有犹豫,只有一片燃烧殆尽后的、纯粹的平静和决绝。时间仿佛凝固了几秒。 “……成交。” 楚天秋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干涩?或者说,是某种计划之外的震动?

嗡——!

冰冷的金属头盔,彻底扣下!严丝合缝地包裹住了陈默的头颅! “呃啊啊啊——!!!”

下一秒,无法形容的、仿佛要将灵魂撕裂成碎片的剧痛,如同亿万根烧红的钢针,瞬间刺穿了他的太阳穴,狠狠扎进大脑深处!那不是肉体的痛苦,是意识被强行剥离、被粉碎、被格式化的终极酷刑!

电流的嘶嘶声变成了狂暴的雷鸣!头盔内部,刺目的红光疯狂闪烁!

无数记忆的碎片,像被狂风卷起的照片,在他即将彻底湮灭的意识中飞速闪过:

母亲温暖而带着皂角香气的怀抱,哼着那首永远跑调的摇篮曲……

穿越前夜,和死党躺在学校天台上,看着划过夜空的璀璨流星雨,畅想着狗屁不通的未来……

乔家劲咧着大嘴,重重拍打他的后背,震得他五脏六腑都在晃:“小哑巴!以后我罩你!” 那笑容,像灼热的太阳……

齐夏递给他半瓶浑浊的饮用水,镜片后的目光依旧冰冷,但指尖上沾着的泥土和血污,却带着一丝微不可查的温度……

章律师在危机时刻,下意识地把他往身后拉了一把……

陈俊南那贱兮兮的、却又在关键时刻无比可靠的坏笑……

这些温暖的、鲜活的、属于“陈默”这个人的一切,正在被冰冷的电流无情地撕碎、抹除……

剧痛达到了顶点!意识即将彻底沉入永恒的黑暗!

在这意识湮灭前的最后一瞬,一缕微弱却无比坚韧的意念,如同风中残烛,顽强地穿透了头盔的禁锢,化作一声用尽生命最后力量的、微不可闻的低语: “此地……终焉规则……” “永恒——崩解——!!!”

最终章:无声惊雷——老子闭嘴了,你们……替老子好好活!

“轰隆隆隆隆——!!!”

整个终焉之地,仿佛被投入了沸油的巨大冰块,前所未有地剧烈震颤起来!不是局部,是整个世界!从最核心的祭坛控制室开始—— 咔嚓!咔嚓!咔嚓!

一道道刺眼的、纯粹由光芒构成的金色裂纹,如同拥有生命的狂蛇,疯狂地蔓延开来!瞬间爬满了控制室的地面、墙壁、天花板!然后,以超越光的速度,撕裂空间,穿透一切阻碍,向着整个终焉之地的天空、大地、山川、河流……疯狂扩散! 天空!那颗永恒悬挂、散发着不祥血光的月亮,被无数道纵横交错的金色裂纹瞬间布满!像一颗即将爆裂的琉璃球!

岩浆池地狱: 乔家劲正死死抱着那个少年,闭目等死。突然,身下滚烫灼烧的剧痛……消失了?他茫然地睁开眼,只见身下那翻滚沸腾的赤红岩浆,如同退潮般迅速冷却、凝固、化为冰冷的黑色岩石!而那头正张开巨口咬向他的火焰巨兽,巨大的身躯如同被点燃的纸片,从边缘开始迅速蒸发成点点金色的光粒,随风飘散!它那狰狞的利齿,在距离乔家劲鼻尖不到一厘米的地方,彻底化为了虚无!乔家劲浑身焦黑,瞪着眼睛,呆立当场,像尊被雷劈过的雕塑。

绞杀丛林: 章律师已经窒息得眼前发黑,意识模糊。突然,脖颈上那令人绝望的、不断收紧的恐怖力量……消失了!她像条离水的鱼,猛地吸入一大口冰冷的空气,剧烈咳嗽起来!缠绕全身、勒入血肉的恐怖藤蔓,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风化!如同经历了千万年的时光,瞬间化为簌簌落下的黑色灰烬!

巨兽角斗场: 齐夏的左臂已经被巨兽撕扯得血肉模糊,骨头都露了出来。就在巨兽的利齿即将咬碎她头颅的瞬间!巨兽庞大的身躯猛地一僵!它那疯狂甩动的头颅停滞了,布满血丝的兽眼中,第一次露出了拟人化的、难以置信的恐惧!紧接着,它小山般的身体,如同沙堡遇到了洪水,从被齐夏断刀插入的伤口处开始,寸寸瓦解!化作漫天飞散的金色光尘!齐夏从半空摔落在地,剧痛让她闷哼一声,但她第一时间不是看自己的伤,而是猛地抬头,望向那布满金色裂痕、正在崩塌的天空!布满血污和兽血的脸颊上,那双冰冷的眼睛,此刻却亮得惊人!她抬手抹去糊住眼睛的血污,死死盯着天空的剧变!

“怎么回事?!” 陈俊南刚把孕妇推进掩体,自己就被逃生舱坠毁的冲击波掀飞,撞在断墙上,感觉全身骨头都散了架。他龇牙咧嘴地扶起旁边同样被震得七荤八素的章律师,两人都一脸茫然和惊骇地看着四周翻天覆地的变化。

废墟最高处。 一枚拳头大小、纯粹由温暖柔和的金色光芒凝聚而成的光核,如同初升的旭日,缓缓地从崩塌的控制室废墟中升腾而起! 它升得并不快,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抚慰万物的力量。 金色的光雨,如同最温柔的甘霖,开始从这枚光核中洒落,飘飘扬扬,覆盖了整个终焉之地。

光雨所及之处:

那些由搏动血肉构成的、令人作呕的迷宫墙壁、宫殿、道路……如同烈日下的冰雪,无声地消融、沙化!化作细腻的、闪着微光的金色沙粒,随风飘散!

沙粒飘散后,露出了被遮蔽已久的……天空!

不是血月当空!不是阴云密布!

是一碧如洗、澄澈得如同宝石般的湛蓝色!几缕洁白的云丝悠闲地飘荡着。久违的、温暖的、真实的阳光,如同金色的利剑,刺破终焉之地永恒的阴霾,第一次,毫无保留地洒满了这片饱受摧残的焦土!

无数半透明的、散发着柔和微光的身影,从倒塌的废墟中、从干涸的血泊里、从战场的每一个角落……缓缓升起。他们不再是痛苦扭曲的怨灵,而是带着平静、释然、甚至一丝微笑的身影。他们彼此相视,无声地点点头,然后身体变得越来越轻盈、越来越透明……最终化作无数颗明亮的、闪烁着温暖光芒的星辰,融入那片新生的、湛蓝的天幕之中。

一个坐在破烂轮椅上、白发苍苍、枯瘦如柴的老者,浑浊的眼睛茫然地看着洒落的光雨。突然,他干瘪的嘴唇颤抖起来,枯树枝般的手指,颤抖着、试探着……摸向自己那早已失去知觉几十年的、萎缩的双腿。一股微弱却无比真实的暖流,涌入了那冰冷的肢体!他浑浊的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光彩!在周围人惊愕的目光中,这位瘫痪了半生的老人,竟然颤巍巍地、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枯萎的肌肉在金光的滋养下,重新焕发出生机!

一个脏兮兮的小女孩,紧紧抱着一个同样脏兮兮、破了一个大洞、露出棉絮的破布娃娃,蜷缩在角落里哭泣。突然,她感觉怀里的娃娃动了一下!她惊讶地低头,只见那个破布娃娃用粗糙的、缝着补丁的布手,笨拙地、轻轻地……擦去了小女孩脸上的泪珠!那用纽扣做成的眼睛,仿佛有了生命的光彩!

废墟的最高处,原本控制室的位置。

束缚着陈默的冰冷手术台和头盔早已化为飞灰。

那个戴着刻有“7”字黑环的青年,安静地躺在那里,闭着双眼,嘴角似乎还残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解脱般的弧度。

他脖子上那个象征着束缚与诅咒的黑色金属环,已经布满了裂纹,然后“啪”的一声,彻底粉碎,化为尘埃。

柔和而温暖的金色光晕,如同最轻柔的蚕丝被,温柔地包裹着他残破的身躯,形成一个茧的形状。那光芒并不刺眼,却充满了新生的、宁静的力量。

“他……做到了。” 齐夏不知何时已经艰难地站了起来,拖着那条重伤的腿,走到了废墟边缘。她仰望着那枚悬浮在湛蓝晴空下、散发着温暖光晕的金色光茧,裂纹遍布的眼镜早已摘下。那张总是冰冷紧绷的脸上,第一次清晰地扬起了一丝极淡、却无比真实的弧度。她轻声说,声音沙哑,却带着一种尘埃落定的平静: “用最沉默的方式。”

金色的光雨温柔地洒落。

乔家劲背起了那个被他救下的少年,朝着阳光最盛的方向,迈开大步奔跑,焦黑的脸上咧开一个依旧灿烂的笑容。

齐夏伸出手,接住了一片从新生树木枝头飘落的、嫩绿的新芽。 陈俊南靠在断墙上,对着远处那个被救下的孕妇,高高地、用力地比出了一个胜利的手势,尽管疼得龇牙咧嘴,但笑容贼亮。

废墟之巅,那枚包裹着陈默的光茧,光芒渐渐内敛,变得无比柔和、宁静。

终焉的锁孔里,最终转动的那把钥匙,是甘愿……永远缄默的牺牲。

而希望,已如野火,在新生的大地上……肆意燎原。

(全文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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