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龄少女王晓去寺庙求签,住持却告诉她,她八字特殊,今年切勿涉足情爱之事!处理不当将会遭遇血光之灾!
王晓接过住持的护身符,将信将疑。
可刚出寺庙,就有阳光热情咖啡师齐阳跟她搭讪,之后又多次偶遇温文尔雅的大学教授周明远,逛商场时,又遇见了神秘迷人的古董商沈墨。
三人竟都对王晓有着不一样的感情。
可是,在被好感层层包围中,王晓渐渐发现了些异常。
她从没看见齐阳吃东西,周明远没有影子,沈墨在镜中没有倒影……
这一切的异象,都让王晓彻夜难眠。
1.
我叫王晓,是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女孩。
年中,我跟闺蜜林满去了寺庙求签,她的签文一帆风顺,而我被住持请去单独谈话。
“孤舟遇险浪,暂勿向前行。
守得云开日,方见月光明。”
白眉住持读出我的签文,询问了我的生辰八字,我虽不解,还是如实报出了。
“果然如此。”他睁开眼,目光如炬,“施主命格极阴,今年又恰逢本命年,阴气最重之时。方才求得的那支签,实为警示。”
“今年之内,施主切勿涉足情爱之事。”
住持严肃道:“尤其要警惕突然出现的异性缘,若处理不当,恐有血光之灾。”
我呆愣愣的从禅房踏出,林满早就在门口等着我了。
“大师真的这么说吗?”
我勉强笑了笑,将大师说的话告诉了林满。手上攥着住持给的红色小布袋,大师说这是开过光的护身符,让我随身携带,如果遇到异常之事,可以随时到寺庙找他。
两旁是郁郁葱葱的树林,正当我们准备下台阶时,一道清朗男声从身后传来。
“两位请留步!”
我回头看去,是一个身材高挑的年轻男子,他快步走来,阳光透过树叶在他脸上投下斑驳光影,勾勒出棱角分明的轮廓。
他穿着简单的白T和牛仔裤,弯了弯眉眼。
“你钱包掉了。”
我摸了下包,钱包好好躺在我包里。
“这不是我的。”
男子愣了下,翻开钱包看了看,“奇怪,这里面的身份证照片很像你。”
又凑近看了下我,漂亮的眼睛专注而又认真,他突然不好意思的笑了,“啊,是我看错了,抱歉。”
他转身要走,林满却对着我眨眼,忽的拉住他,“你也是一个人来寺庙的吗?”
男子点点头,顺势跟林满聊了起来,跟我们一道下山了。
从聊天中得知,男子名叫齐阳,听说这附近的风景不错,便来看看。他还在这附近开了家咖啡店。
林满闻言顿时一喜,“这么巧,我们都是咖啡爱好者,下山后正好想喝杯咖啡,能去你店里看看吗?”
我掐了闺蜜一把,但她假装没感觉到,齐阳也爽快的答应了,于是三人一起下了山。
不得不说,齐阳谈吐风趣,总是能把我们逗得发笑,我也不禁对这个开朗幽默的大男孩吸引了。
2.
齐阳的咖啡店位于山脚下一个安静的角落,装修简约而温馨。
他亲自为我们冲泡了手冲咖啡,香气浓郁,味道醇厚。
“你的手艺真不错。”我由衷赞叹道。
齐阳倚在吧台上,眼睛亮晶晶望着我,“喜欢的话可以常来,我给你打折。”
他的目光太过直接,我侧过头,感到脸颊发热。
林满在一旁笑的看不见眼睛。
忽然瞥见包里红色的小布袋,我顿时想起住持的警告——今年切勿涉足情爱之事。
“看到没,这就是缘分!”林满在路上兴奋的晃着我的手臂,“这么优质的男生,还明显对你有好感!”
我低声道,“别忘了大师说的话。”
林满不以为然。
“那些都是迷信啦,齐阳多好啊,阳光帅气还有自己的事业,错过这村可就没这店了。”
我没反驳,但心里总有些不安。
当晚,我便做了一个梦,梦里有一道模糊的身影被铁链束缚着,挣扎着向我冲过来,但它始终无法摆脱铁链,我想逃得更远,但脚步如同灌了铅,只能站在原地看那身影忽远忽近,只能听那身影在迷雾中低语:“终于找到你了……”
我猛地惊醒,天已微亮。
枕头边缘微微发着红光,是那个护身符。
我伸手摸去,被护身符的温度烫的一惊,但很快,它又恢复了正常。
起床时,我略一思索,还是将它放进了衣服内侧口袋。
接下来的日子,齐阳总是频繁出现在我的生活中。
有时,他会在我公司楼下“偶遇”,给我送一杯咖啡;会在下雨天“恰好”出现,又“恰好”多带了一把伞;会在我加班的时候为我送来夜宵……
我开始感到困扰,一边困扰于住持的警告,一边又对齐阳产生了好感。
但同时,我注意到了一些异常现象。
我从没见过齐阳吃东西,每一次见面,他都会以自己吃过了当借口,拒绝再吃任何东西。
他不愿意跟我合照或者拍有他的照片,我问了他,说是讨厌拍照。
更令人匪夷所思的是,一次我不小心跌倒,被齐阳扶住是靠在了他胸口,我竟然感受不到他的心跳……
3.
自从寺庙回来后,每当我去附近学校图书馆查资料时,总会遇见一位戴着金丝眼镜的男子。
他总是穿着考究的衬衫和西装,浑身散发出书卷气。
在第四次碰见他时,他跟我搭话了。
“《山海经》?很冷门的研究方向。”声音温润徐缓。
我抬头望去。
他微笑着自我介绍,“周明远,民俗学副教授。正好我也在研究类似课题。”
我惊讶于他的博学,跟他聊了起来,周明远教授谈吐优雅,见解独到。
不知不觉,天色渐暗。
我们聊的十分愉快。
分别时,周明远主动要了我的联系方式。
“我对你一见如故。”周明远直视着我的眼睛,“希望能再见面。”
望着他直白的眼神,我有些心跳加速,但同时,我又想起住持的警告,犹豫片刻,还是给了他电话号码。
当晚,护身符再次发烫。
我把它拿出来放在枕头底下,但还是做了整晚的噩梦,在梦中,无数的藤蔓将我包裹住。
茧状的红色光芒围绕在我四周,为我抵挡着藤蔓的缠绕。
但我还是逐渐无法呼吸……
第二天醒来时,那股窒息感依然缠绕着我,过了许久才缓和。
周明远发来了消息,他邀请我去听一场关于民间传说的讲座。
我工作内容本就研究这个方向,因此答应了下来。
讲座结束后,周明远带我去了一家安静的茶馆。
服务生经过时,正巧一个活泼的小孩子跑来,他手上端着的茶水飞溅,落在我的白衬衫上。
“对不起对不起!”服务生不知所措的弯腰道歉。
我擦拭着衣服,“不要紧的,你去忙吧。”
周明远从对面绕过来,拿了张纸巾低眉帮我擦着。
起初,两人的距离贴近,我只觉得脸红心跳,但当他擦拭衣服的手触碰到我的肌肤时,我却被冰的一激灵。
他的手指太凉了。
不像是人类该有的体温,像是上一秒才摸过冰冻的可乐。
但周明远刚刚还在喝茶,指尖搭在茶杯边时,茶水还在冒着热气。
“你知道吗?”他镜片后的目光扫过我的脸,动作不停。
“有些古老的寺庙下面,其实镇压着一些神秘的东西。”
我联想起自己的近况,对他说的话不免有些在意,略微退后了点,“什么意思?”
“只是突然想到的传说而已。”周明远笑笑。
我与他的距离很近,能看到他镜片后的眼睛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也许合适的时机与合适的人,才能解开那些神秘的力量。”
我感到一阵寒意,借口时间不早匆匆告辞。
一路上,我总觉得有人在跟踪自己,但回头望去,却只看到空荡荡的街道,和一个……没有影子的身影。
直到回到家,我才逐渐平息了呼吸,手中的护身符不仅在发烫,还在微微震动着。
4.
“晓晓,你跟新认识的两个帅哥相处的怎么样啊?这是你新买的绿植吗?”林满跟我挤在沙发上看电视剧。
那绿植是周明远送我的,仅仅两天,它就长高了半米多,就算放在角落也十分显眼。
我不想让她担心,便含糊着揭过话题。
林满见我意兴阑珊,脸色奇差,便贴心的没再提起。
这段时间,我失眠了,决定闲时去地摊市场逛逛,权当散心。
侧头时,一位古代女子的肖像画吸引了我的注意力,原因无他,那女子眉眼间竟和我有几分相似。
这是一家古董店,这幅画是摆在橱窗里的古画。
“喜欢这幅画?”
我回头望去。
面前站着一位穿着黑色唐装的男子,面容俊美妖冶,更令人惊讶的是,他留着一头青丝,长发用木簪随意挽起。
“沈墨,这家店主。”
沈墨站在我边上,望着画介绍道:“这幅画是清代作品,画中人是当时一位官员的女儿,据说会通灵之术。”
我被这幅画深深吸引住了,前几日的疲惫都好似一扫而空,不知不觉在店里待了一下午。
沈墨知识渊博,对各种古董的来历如数家珍。
在我离开时,他递给我一枚古铜钱。
“护身用,你似乎需要这个。”他意味深长的说道。
我接过铜钱,指尖触碰的瞬间,一阵刺痛传来,仿佛被电流击中。
我下意识抬头望他,却看到他的眼睛在灯光下呈现出诡异而平整的琥珀色。
那幅古画很好看,奈何我钱包空空,心有余而力不足。
于是,我只能在闲来无事时跑来看一看。
但我越看下去,越觉得恐惧心惊,最初的悠闲淡去,随之而来的,是更令我惊疑的事。
画中的肖像似乎与我越来越像,越是这样,我越控制不住自己去看她。
终于在某一天,我看到她眨了眨眼睛……
……
接下来的日子里,这三个男人总是以各种方式,频频出现在我的生活中。
齐阳的热情阳光,周明远的温文尔雅,还有沈墨的神秘深沉,都让我既心动又困惑。
但随着与他们之间的接触越来越多,我发现了让我无法忽视的异常。
我从没见过齐阳吃东西。
周明远的体温极低,在阳光下没有影子。
沈墨的古董画是活的,并且他在镜子里没有倒影。
然而,最可怕的是,我的失眠越来越严重,每每做梦,都会梦到一个古老的祭坛,有三个模糊的身影环绕在周围。
一只火红的狐狸,一棵扭曲的古树,和一幅漂浮的古画。
“解开封印……我们需要你……”
护身符每晚都会发烫,我终于意识到,住持的警告绝非空穴来风。
5.
庭院处的雨淅淅沥沥的,击打在石块与树叶上,绘成一曲交响曲。
住持似乎早已料到了我的到来,在禅房等候着我。
“他们是什么?”我开门见山,声音颤抖。
住持长叹一声,“狐妖、树精、画灵。”
他将这诡异事情的真相都告诉了我。
原来,三百年前被先师封印于此的精怪,在每百年阴气最重之时,他们会短暂现形,寻找八字极阴之人破开封印。
而我,命格极阴,又恰逢本命年的,对他们来说,我是完美的“钥匙”。
“他们以情爱诱惑你,实则是想借你之血解开封印,若封印破开,后果不堪设想!”
望着住持严肃的脸,我想起那三人看我的眼神,炽热中带着贪婪,“我该怎么办?”
住持递给我一串佛珠,“月圆之夜,他们会现出原形来找你,届时,你需要立刻回到此处,我会助你加固封印。”
离开寺庙时,雨已经停了。
夕阳的余晖中,三个熟悉的身影站在山门外,三人脸上都带着微笑。
现在的我已经知道真相,再看他们的眼睛时,只从里面看到了诡异非人的光芒。
“我们等你很久了。”
已经足足等了一百年了。
他们的声音重叠在一起,就像是深渊的回响。
我握紧了口袋里的佛珠,给自己增加勇气,一步一步朝山下走,走到他们的面前,如往常一样对三人一笑。
“久等了,走吧。”
6.
为了应对第二天的月圆之夜,我早早就进入了梦乡。
但这一晚的梦,是最让我恐惧的。
齐阳的咖啡店在夕阳下呈现一片火红。
他笑着站在阴影中等我,手上端着一个小巧的戒指盒。
我不受控制的走过去,就见他打开盒子,“遇见你之后,我才知道什么叫活着。”
泛着银光的钻石卡在盒中。
齐阳拿出戒指,戒托并不是银色的,而是温润的乳白色。
我伸出手,他将戒指缓缓送进我的手指。
我幸福的抬眼看向他,却看到他背后的咖啡店没了阴影,在斜晖下燃起了大火。
“你怎么了?”周明远的声音响起。
他望过来,一贯平静的目光中似带了点疯狂,“你不喜欢我们的家吗?”
“家?”
我的脚下从坚实的土地变成了巨树之巅。
低头望去,所有的树都变得渺小脆弱。
巨树的枝蔓形成一个向上包裹的球形,像一只高脚杯,将我和周明远环在其中。
他正在布置一张床。
我走近了看。
床的支架由某种动物的骨制成,床面铺了几层厚厚的皮,没有任何的毛发,每一层皮的颜色都不同,但总体都是黄白色的,一些部位还有粗大的毛孔,不平整的地方都经过了裁剪缝制。
一瞬间,我汗毛直立,就听铺床的周明远说,“喜欢吗?来摸摸我们的婚床舒不舒服?”
“不,不要!”我惊声尖叫。
“不要什么?”沈墨转过头看着我,挥手之间,一幅卷起的古画被展平在桌面。
见我惊魂未定,不愿开口,他又转回去自顾自看起了画。
我平息片刻也凑过去看。
是族谱。
我大致粗看了一遍,看到最后时,发现又一行小字浮现在角落里。
梦中画面朦胧,我认真去看。
“癸卯年七月初七,王氏女祭画”。
我惊骇的扭头去望沈墨,就见他侧过头,似笑非笑看着我,忽的抓住我的手,“你看这落花,多像你前年葬礼上撒的纸钱?”
一幅《仕女葬花图》展现在我面前,我瞳孔骤缩。
前年,待我极好的祖母过世,这画上的纸钱,确实跟我当时撒的纸钱很相似。
但那场葬礼,是我不愿提的伤心事。
沈墨怎么会知道,又怎会知道那时的纸钱是什么样子?
看到我的反应,他笑了起来。
“你……”怎么会知道?
未等我说完,面前的《仕女葬花图》中倏然伸出一只枯骨之手朝我门面抓来,那枯骨的手指上,套着我祖母戴着下葬的玛瑙戒指。
7.
月圆之夜,乌云密布。
雨后的山路湿滑难行,我跌跌撞撞往寺庙跑去。
身后,三个身影不紧不慢的跟着,仿佛猫抓老鼠般。
我咬牙,知道他们在享受我的恐惧,但我克制不住的浑身颤抖,怕的几乎跑不动路。
“晓晓,为什么要跑?”齐阳的声音从后方传来,语调依旧阳光,却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戏谑,“我们不是相处的很愉快吗?”
周明远的声音紧接着响起,温润如玉却冰冷刺骨,“你对我们很好奇,不是吗?就连研究方向都是我们。来我们这,我们会把真相都告诉你的……”
沈墨的低语贴在我的耳边,如响雷般炸开,让我惊的一颤,“你知道你为什么会被选中吗?因为,你是特别的……”
他明明还在百米之外,但声音却近在耳边。
我捂住耳朵,拼命奔跑。护身符在胸前发烫,几乎要灼伤我的皮肤。
转过最后一个弯,寺庙的山门终于出现在视野内。
奇怪的是,寺庙今晚格外安静,没有一盏灯火,仿佛空无一人。
但我管不了这么多了,我冲进山门,直奔住持的禅房。
推开门,烛光下,住持正襟危坐,面前摆放着一个古老神秘的檀木盒子。
“师父,他们来了!”我气喘吁吁地喊道,随即愣住了。
我为什么会脱口而出“师父”这个称呼?
住持抬眼,眼中闪过欣慰,“想起一些了吗,晓晓?”
“什么?”我脑中仍旧一片空白。
8.
住持没有立即解释,而是打开木盒,从中拿出一串暗红色的佛珠递给我,“拿着,是时候了。”
佛珠入手瞬间,无数记忆碎片在我脑中乍现,一幅幅画面涌现,我的头一阵剧痛。
我在寺庙学习经文、练习结印,我跪在佛前接受剃度,住持制止,“你在尘缘还有任务,暂且带发修行”,我和住持一同在月光下布阵……
剧痛缓解,我震惊地望着自己的双手,那上面,不知何时,出现了长期结印布阵留下的薄茧,“这些……是我的记忆?”
住持见我清醒,快速解释道:“三个月前,我们推算出三只精怪即将破封而出。你自愿身影‘隐真符’,隐藏修为与记忆,伪装成八字极阴之人引他们出现。”
随着住持的话,更多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我不是普通的香客,而是慧明住持的关门弟子,自幼在寺中修行,专精封印之术。
“那三只精怪……”
住持神色凝重,望着门口的方向语速加快,“狐妖善变化,树精懂人心,画灵通幻术。三百年来,它们一直在寻找破解封印的方法。每一百年,阴气最盛时便可短暂现形,寻找极阴之人为他们破封。”
门外突然传来刺耳的刮擦声,像是什么尖锐的东西在抓挠木头,烛火剧烈摇晃起来,禅房温度骤降。
住持迅速起身,从木盒取出一把古朴的匕首递给我,转身对着门口。
“来不及多说了!去宝殿,完成我们准备好的阵法,记住,你才是阵眼!”
当我接过匕首,触摸到上面的纹路时,熟悉感油然而生,手指竟自动结出了一个复杂的手印。
我的身体,竟记得所有步骤,即便记忆还未完全恢复。
“师父,那您呢?”
“我来拖住他们。”住持双手合十,周身忽的散发出巨大的金光,“快走!”
同一时间,禅房门轰然炸裂,三道黑影迅速涌入。
我在住持的掩护下冲出房门,向记忆中的宝殿狂奔而去。
身后,惊天动地的打斗声传遍整个寺庙,大地都在震动。
9.
月光终于破开云层,照在了通往宝殿的石阶上。
我刚刚踏上第一级台阶,一道身影就拦住了我的去路——是齐阳。
他的眼睛已经化为竖瞳,嘴角诡异的咧到耳根,露出森白的牙齿。
“晓晓,跑这么快做什么?”他的声音里混杂着三个人的音调,让人听着毛骨悚然,“你不想听我们的故事吗?”
他向前一步,我本能的举起匕首刺去,刀身突然迸发出强烈的光芒。
金光闪耀中,齐阳突然惨叫一声后退数步,脸上的皮肤如蜡一般融化,露出里面火红的皮毛。
“法器?你不是普通人!”齐阳愤怒的咆哮。
我看准机会,迅速手中结印,嘴上念咒。
一道金光从我结印的掌中射出,齐阳又惧又怕,接连后退了好几步,我趁机冲上台阶,奔向宝殿。
宝殿内,七盏青铜古灯早已按照北斗七星的方位摆好,灯芯浸泡在特制的油中,只待点燃。
我的记忆逐渐恢复,深吸一口气后,我开始按照记忆行动。
匕首划开我左手掌心,鲜血按顺序滴入每盏灯中,随后我点燃第一盏灯,口中念诵。
“一灯破千年暗。”
殿外狂风大作,门窗剧烈摇晃,三个扭曲又交缠的身影在殿外无规则扭动,逐渐融合成了一个巨大的怪物。
上半身是狐狸,下半身是盘根错节的树根,周身缠绕着流动的画卷。
“你以为这样就能困住我们?”怪物的狐狸口中吐出人言,声音三重叠加,“三百年前那个秃驴做不到,你们更做不到!”
我不为所动,继续点燃第二盏灯。
“二灯照幽冥路。”
怪物撞击着宝殿大门,整个大殿都在摇晃,佛像前的贡品纷纷掉落,香炉倾倒,香火激起阵阵烟雾。
我稳住身形,点燃第三盏灯。
“三灯定三魂。”
“我们知道你是谁了……”门外的怪物突然诡异的笑起来,笑声尖锐刺耳,“你是那个老秃驴的转世!难怪气息如此熟悉。”
我手一抖,差点打翻第四盏灯。
转世?
她是封印三只精怪的高僧转世?
记忆的闸门在这一刻完全打开。
10.
原来,三百年前,一位年轻的僧人,为镇压三只横行霸道,吃人的精怪,不惜以自身为针眼,施展禁术将其封印。临终前发愿。
愿生生世世守护此印。
“原来如此……”我泪流满面,却不是因为恐惧,而是终于明白了自己灵魂深处的使命。
“四灯锁七魄。”我坚定点燃第四盏灯。
殿门被暴力撞开,怪物咆哮着冲进来。
就在它即将碰到我的瞬间,一道金光从天而降,慧明住持手持禅杖挡在了我面前。
“师父!”
“继续仪式!”
禅杖与怪物激烈交锋,住持大喊,“记住,你才是针眼!”
我抹去脸上的泪,咬牙点燃第五盏灯,“五灯镇五脏。”
而后。
“六灯固六根。”
随着每一盏灯被点燃,怪物的动作愈发迟缓,但同时,它也更加狂躁,不顾自身鲜血淋漓,像是感受不到痛一般,在一次次进攻中越来越近。
住持逐渐难以支撑,嘴角也渗出了血丝,滴落在地。
“最后一盏!”住持大喊,嘴中喷出一口血。
我颤抖着手伸向第七盏灯,怪物却在这时突破了住持的防守,住持倒在地上的同时,一根尖锐的树根如长矛般刺向我的后背。
我感受到了风的流动,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我侧身避开了要害,但树根仍然贯穿了我的肩膀,剧痛袭来,我眼前一黑,几欲昏厥。
但我还不能倒下!
我死死抓住树根,挥手将匕首刺入其中。
“七灯成,封印定!”
我用最后的力气点燃了第七盏灯。
七盏灯同时光芒大盛,光线交织成线,绘成一张破天盖地的密网,将怪物死死束缚在里面。
地面浮现出难以直视的金色光芒。
“不,这不可能!”怪物在网中徒劳挣扎,“我们已经找到极阴之人了,为什么会失败?!”
我笑了,踉跄的从地上爬起,鲜血从肩膀伤口处不断涌出,落在地上。
每一滴血滴下,地上的金光就更盛一分。
“因为我根本不是你们要找的人,我用了‘隐真符’,不仅隐去了我的修为,还伪造了极阴命格的假象。”
“你骗了我们?!”三只精怪难以置信。
慧明住持擦去嘴角血迹,冷笑道,“若非如此,怎么能引你们全部现身,一网打尽?”
此时我已经恢复了全部记忆,双手合十,开始念诵完整的封印咒语。
随着经文响起,七盏灯的火焰蹿升至屋顶,形成七根光柱。
怪物在光柱中痛苦的挣扎,身形逐渐模糊。
“我们永远不会被封印!”狐妖尖啸,“迟早会有人来解放我们!”
“也许吧。”我心中平静,“但那个人永远不会是我。”
最后一个音节落下,七道光柱汇集成一道耀眼白光,将怪物完全吞没。
刺目光芒中,三只精怪的躯体被强行分离。
重新变为火红的狐狸,扭曲的古树,以及泛黄的画卷。
接着被吸入那个檀木盒子中。
“不——!”不甘的吼叫声渐渐微弱,最终随着盒盖“啪嗒”一声关闭,彻底消失。
大殿突然就安静下来了,只有七盏灯的火焰轻轻摇曳。
我没了力气,脱力跌坐于地,被慧明住持及时扶住。
他慈爱道,“做得好,弟子。”
“三百年的因果,今日终于了结。”
我虚弱的笑了笑,“师父,我想起来了,全都想起来了……”
慧明住持只知三百年前有位年轻僧人以身为针眼,封印了精怪,没想到,我竟是那位僧人的转世。
听了我的讲述,慧明大师问道,“那么,你的决定是?”
我看向大殿中央庄严的佛像,又低头看看自己染血的衣衫,目光最终变得坚定,“弟子愿正式剃度出家,继承师父衣钵,世代守护此寺此印。”
慧明住持欣慰点头,轻抚我的头顶,“善哉善哉。”
晨光微熹时,净心寺的晨钟如常响起,香客们陆续到来,无人知晓昨夜发生了什么。只有细心的人会发现,寺里多了一位带发修行的年轻比丘尼,她的眼神宁静而深邃,仿佛看透了千年时光。
而在宝殿的地下密室里,一个檀木盒子被七道金符层层封印,静静躺在石台上,等待下个百年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