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绑定系统抽到“命运之眼”,能看到每个人的人生。
路遇眼镜男,开头是“第一次行凶心情激动”,结尾赫然“追诉期已过我要犯案了”。
我火速报警。
之后我看见——
被骂赘婿是歪嘴龙王,抓小偷大叔是华夏战神,救人小伙穿越成神。
自闭少年竟是未来武祖,发小未来成了天帝,表弟未来问爸妈要不要永生。
落榜美术生的人生更惊悚:“向灵异宣战”。
我吓得囤黄金造安全屋,六年后偶遇未来“终结灵异时代”的高中生。
回家后感慨别人的人生精彩的我,突发奇想对自己用了能力。
开头:“我只是一个普通人”。
结尾:“独断万古留下一个完美世界”。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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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星期三下午,阳光炙烤着大地,空气中一股股热气升腾。
我拎着刚买的半价三明治,正准备回家吹一会儿空调。突然,一股冰凉的能量从我的后颈处注入身体,瞬间流遍全身。紧接着,一个毫无情绪起伏的机械声音在我的脑海里响起:
【检测到适配精神体……天命系统绑定中……1%……50%……100%!绑定成功!】
【新手礼包:天命轮盘抽奖机会一次。】
【是否立即抽取?】
我懵了。站在原地,开始怀疑手里的三明治是不是过期太久了?这都给我吃出幻觉和幻听了……
【请宿主确认,是否立即抽取新手礼包?】
那机械声音继续在我的脑海里响起,呆板地催促着,让我意识到这一切不是幻听。我真的被系统绑定了!
“……抽!”我按捺着激动的心情,在脑海里喊了一声。
随后,一个巨大的、仿佛由纯粹光芒构成的轮盘,凭空悬浮在我的视网膜前方。这个轮盘被分割成数个区域,每个区域上都烙印着令人看了心跳加速的奖品名字:
【神级悟性】:洞察万物本源,推演天地至理。
【无限资源点】:从日常用品到修炼资源,应有尽有。
【混沌神魔体】:肉身不朽,力破万法。
【创世代码】:修改规则,重塑世界。
【命运之眼】:洞悉众生人生,观测命运长河。
……
“嘶——!”我不由倒抽一口冷气,险些把手里的三明治捏成馅饼。
神级悟性?无限资源?混沌神魔体?创世代码?这里边随便哪一个,听起来都是能让人原地起飞,拳打某点孤儿院的逆天配置!
正当我畅享未来的美好光景时,抽奖轮盘毫无征兆地开始转动,速度快到只剩下一片模糊的光带。
几秒后,轮盘猛地顿住,指针不偏不倚地戳在了一个看上去不起眼的选项上——【命运之眼】!
【叮!新手能力抽取完毕!恭喜宿主获得唯一性能力:命运之眼!】
【能力简述:可观测目标个体当前以及未来命运长河中的“精彩高光时刻”凝聚而成的人生之书。】
【注:观看人生之书时,宿主会自动进入思维加速状态。即使阅读完一整本书,现实也只会过去一瞬。】
我眨了眨眼,明白了怎么施展这项能力。
只是……观测人生?这有什么用?冒充神棍,给别人算命吗?可问题是它只给“精彩片段”,没有全部细节啊!别人要是多问两句,我岂不是分分钟露馅,被人当成江湖骗子追着打?
想到这里,我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行吧,好歹也是一个超凡能力,有总比没有强。
我甩甩头,把心中的郁闷压下,目光扫过周围人群。忽然,一个穿着米色西装、戴着金丝边眼镜的男人吸引了我的注意。
他看起来三十岁上下,文质彬彬,腋下夹着一个黑色公文包,看上去像大学讲师或者高级白领。
这种人的人生应该会比较波澜壮阔吧?
鬼使神差地,我对着眼镜男发动了刚得到的命运之眼。
一本虚幻的、散发着白色微光的“书籍”,凭空出现在我的视野里。
书页哗啦啦地翻开,露出了第一页的开篇文字:
【第一次行凶,心情舒畅。】
我的瞳孔猛地一缩,后背瞬间窜起一股寒气。目光像是被磁石吸住一般,长久的停留在人生之书上、没有移开。
我飞快地掠过中间的那些章节,看向人生之书上的最后一页:
【二十年追诉期已过,我要犯案了。】
嗡——!
一股冰冷的战栗感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我手里的三明治“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那个看起来斯斯文文的家伙,居然是一个杀人犯?!而且二十年后还要继续犯案?!
眼镜男似乎察觉到我的注视,他抬起头,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平静无波,甚至还对我这个盯着他看的陌生人,露出了一个温和得体的、近乎完美的微笑。
那笑容,此刻在我眼里,却比毒蛇的信子还要阴冷!
他站起身,动作从容地整理了一下西装下摆,带着那个黑色公文包,不紧不慢地走向站台另一侧停着的一辆不起眼的灰色轿车。
不能让他走!
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般狂跳,肾上腺素疯狂分泌。我几乎是手脚并用地扑向旁边绿化带后面,一边剧烈地喘息,一边用颤抖的手指掏出手机、打算报警。
因为极度的紧张,我甚至好几次按错了解锁屏幕的密码。
“喂!110吗?我要报案!有人杀人了!”我的声音嘶哑得厉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音,“对方是一个穿米色西装、戴金丝眼镜的男人!他刚从XX路公交站台离开!开一辆灰色大众,车牌尾号…尾号好像是37!”
“他的公文包里,有带血的折叠刀,还有手套!杀的是他公司的财务主管!姓张!张伟!作案地点是泰和小区7栋1703!你们可以派人去那里搜查……”
电话那头的接警员显然也被我这信息量巨大的报警内容惊住了,声音变得无比严肃:“先生!请保持冷静!你确定吗?这可不是开玩笑!”
“千真万确!快去!再晚他就处理掉罪证了!”我这句话几乎是吼出来的,急得额头青筋都暴起来了。
“明白!我们立刻安排出警!”电话那头终于给出了答复。
挂断电话后,我背靠着粗糙的树干滑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心脏还在狂跳,手脚冰凉发软。
看着那辆灰色大众平稳地驶入车流,消失在街角,一股巨大的无力感和恐惧感攥紧了我。
接下来的三天,我过得魂不守舍。手机新闻被我刷烂了。直到第三天下午,本地新闻头条推送弹出:
【雷霆出击!我市警方破获一起恶性杀人藏尸案!犯罪嫌疑人周某(男,32岁)在潜逃途中落网!】
当天下午,一面绣着“见义勇为,智勇双全”八个大字的锦旗,送到了我的手上,附带的还有一笔奖金和一份盖着公章的表彰文件。
看着桌子上的锦旗和奖金,我长吁了一口气,整个人瘫在椅子上,感觉悬着的心终于落回了肚子里。
这能力,好像也不是我想象中那么没用!
2
尝到了甜头后,我等公交车、排队买奶茶时……眼神总是不自觉地瞟向周围的人,查看起他们的“人生之书”。
大部分人的故事,即使提取了高光经历,还是乏善可陈,像一杯杯寡淡的白开水。但也有些人的故事,精彩得足以让人拍案叫绝,放在某点、某卢、某西红柿小说网站上也有一席之地。
比如:开头【离婚带两娃】,结尾【打造商业帝国,成为全国首富】。
再比如:开头【新手小白初入股市】,结尾【全球最年轻的股神,一言搅动风云】。
再再比如:开头【身为楚家赘婿被辱】,结尾【不再隐忍,歪嘴一笑,龙王归来】。
我掺和进他们的人生里面,得到了丰厚的回报——我的银行卡数字在短时间翻了十几倍,并且拥有了在未来会升值几百、甚至几千倍的公司股份。
有了钱的我,辞了工作,换了新房子,买了新家电,走路都变得嚣张几分,现在吃一顿饭都开始往几十、上百的整。
一天下午,我正准备去小餐馆吃晚饭,在经过公交车站时,突然听到了一声短促的尖叫——
“抓小偷!我的钱包!他抢我钱包!”
人群顿时骚动起来。
只见一个染着黄毛、身材干瘦的小年轻,手里抓着一个粉色的女士钱包,拨开人群,朝我的方向冲了过来,我下意识地伸腿一绊!
黄毛“哎哟”一声摔在地上。
与此同时,一个相貌平平无奇的大叔,一个箭步上前,精准地扣住黄毛拿着钱包的手腕,反手一拧,动作干净利落。
“老实点!”大叔将黄毛摁住,沉声道。
“谢…谢谢!太谢谢你们了!”被偷钱包的女孩走过来,拿回钱包,连连道谢。
“没事,应该的。”大叔冲女孩温和地笑了笑。
“大叔,您这身手,厉害啊!”我由衷地竖起大拇指,刚才那几下,绝对是练家子。
大叔摆摆手,脸上带着点不好意思的笑容:“嗨,庄稼把式,年轻时候瞎练过几天。不值一提。”
警笛声由远及近,很快巡警赶到现场,带走了那个蔫头耷脑的小偷。
人群渐渐散去。我和大叔在路边闲聊了几句,意外的投缘。临走前,我习惯性地瞄了一眼大叔头顶的人生之书。
第一页:
【公交车站捉小偷。】
最后一页:
【我为华夏战神,号令全国兵马。】
我心头巨震,脸上却努力维持着平静,掏出手机道:“大叔,留个电话?以后有空聚聚?”
大叔爽快地报了号码,拍了拍我的肩:“小伙子不错!有正义感!”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我默默把那个号码备注为“公交战神”,心里想着:这条大腿,得抱稳!
另外,这双眼睛看到的东西,真是越来越刺激了。
……
吃过晚饭后,我揉着肚子,慢悠悠地往家里走去。
突然!
一声刺破耳膜的、几乎能撕裂夜空的尖锐刹车声猛地炸响!
我头皮一麻,猛地转头看去。
只见马路上,一辆巨大的、载满了货物的重型卡车,像一头失控的钢铁巨兽,斜斜地冲上了人行道!
车头前方,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小女孩,似乎被吓傻了,呆呆地站在卡车冲撞的路径上,小脸煞白。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一个穿着黑色T恤的大学生,猛地冲了过来。他用尽全力,将小女孩往旁边一推!
小女孩踉跄着扑倒在旁边的绿化带里,险之又险地避开了卡车。
而那个大学生却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高高飞出去,然后重重地摔在十几米开外的人行道上,一动不动,身下迅速洇开一片血泊。
“啊——!!!”小女孩撕心裂肺的哭声划破了天空。
周围响起一片惊恐的尖叫:“出车祸了!死人了!”
卡车司机连滚带爬地从驾驶室下来,脸色惨白如纸,看着地上的大学生,浑身抖得像筛糠。
“120!快打120!”我一边吼着提醒周围吓呆的人,一边冲到大学生旁边查看情况。只见对方浑身是血,气息微弱。
我对着他发动了“命运之眼”,想知道,这样的好人,会不会有一个好结局?
第一页:
【开局撞了大运。】
最后一页:
【我于异界登临神位,执掌光阴法则。】
我:“……???”
一股荒诞感瞬间席卷了全身!
这画风变得也太快了吧?!直接从都市频道跳到了玄幻频道?!
结合他现在的样子……看来送医院是铁定救不回来了,等对方家属来了,我该说些什么?
节哀?顺便提一句“您儿子穿越到异界成神去了”?怕不是会被悲伤过度的家属当成疯子打出来。
……
自从目睹了那个“天命之子”的人生之书后,我看世界的眼神彻底变了。
街边卖煎饼的大妈,公园里打太极的老头,写字楼里行色匆匆的白领……
我看谁,都觉得像是隐藏的“天命之子”,都得瞄几眼他们的人生之书。
一次短途旅行,我在某个古镇的石桥上,看到了一个穿着宽大运动服、脸色苍白的少年。
他靠着冰冷的桥栏,眼神空洞地望着下方的河水,整个人散发着浓重的失意和颓丧,仿佛被整个世界遗弃。周围游人如织的喧嚣,与他格格不入。
我担心他会想不开、跳下去,于是心中一动,发动了【命运之眼】查看他的人生,好针对性地劝解对方。
虚幻书籍浮现。
第一页:
【内力尽失,惨遭退婚。】
最后一页:
【终成当世武祖,开辟武道新途。】
武祖?!内力?!
这几个词像炸弹一样在我脑海里轰然炸开!
不是…原来这个世界根本不是我以为的无魔世界,而是存在超凡体系!
我像一个看到人会飞的原始人,世界观被狠狠踩在地上碾碎又重塑!
这世界有武道!眼前的少年未来还会在武道上开辟出名为“先天”的新境界。
更关键的是在那本人生之书中,竟然还记录着一些至关重要的信息——
那是少年在未来,于绝境中开辟新路的创法过程!没有具体的招式图谱,却清晰地描绘了如何在末法时代引动沉寂的气血,如何锤炼筋骨,如何一步步冲破人体桎梏的磅礴路径!
巨大的震撼之后,是难以言喻的狂喜!
我几乎是立刻转身,冲回预订的旅馆房间,反锁房门。盘膝坐在地上,闭上眼,脑海中反复咀嚼着那些惊世骇俗的创法碎片。
按照那模糊却直指核心的指引,我尝试着去感应体内那从未被唤醒的力量。
引气?不,是引动沉寂的气血!用意念去唤醒沉睡在骨髓深处的热流。
起初,一片死寂,只有心跳在黑暗里咚咚作响。
汗水顺着额角滑落。不知过了多久,一丝微弱到几乎无法察觉的暖意,从尾椎骨附近悄然升起,像冬眠的蛇,缓缓苏醒。
我心中狂震,立刻凝聚全部心神,小心翼翼地引导着它,沿着脊椎那条无形的“龙脉”艰难上行……
时间失去了意义。
小半年光阴,在一次次枯燥到令人发狂的引气、冲关、失败、再尝试的循环中悄然流逝。
我全身心投入到修炼中,像个苦行僧般躲进深山老林。饿了啃干粮,渴了喝山泉,所有的心神都沉浸在体内那逐渐壮大的“气血洪流”之中。
“轰!”
某天深夜,山林深处。
一股前所未有的磅礴力量如同沉睡的火山在我体内轰然爆发!炽热的气血瞬间贯通四肢百骸!
皮肤表面隐隐泛起一层坚韧的古铜色光泽,骨骼发出噼啪的爆响,肌肉纤维被反复撕裂又重组,变得更加强韧。
周遭的空气似乎都因这股力量的喷薄而微微扭曲、震颤!
成了!
先天境界!
那少年武祖在书中描述的,足以硬撼子弹、开碑裂石的境界!
我猛地睁开眼,精光四射,一拳砸向身旁一块半人高的坚硬山岩!
“嘭!”
一声闷响,碎石四溅!
山岩表面蛛网般裂开,中心留下一个清晰的拳印,深达寸许!
看着自己的拳头,再看看那碎裂的岩石,一股睥睨天下的豪情油然而生。
这非人的力量感,让人沉醉。是该出去走走了,不然再闷下去,真要成野人了。
……
3
回城后,我约了发小叶辰撸串。
烟雾缭绕的烧烤摊上,冰啤酒杯壁凝结的水珠滑落下来。叶辰灌了一大口啤酒,泡沫沾在胡茬上,被他随意抹掉。
叶辰用有点闷的语气说道:“过几天高中同学聚会,李薇薇也去……妈的,当年被甩的场面估计又得被那帮孙子翻出来当笑料。”他自嘲地笑了笑,眼神里却藏着不甘。
我正拿着一串滋滋冒油的羊肉,闻言动作一顿。
李薇薇?叶辰那个嫌贫爱富的前女友?
看着发小强撑的洒脱,我只觉得一股义气涌上了上来,当场拍桌道:“怕个鸟!哥们到时候陪你……”
话没说完,我习惯性地看向了他头顶展开的书籍。那书页仿佛由星辰铸就,流淌着古老苍茫的光。
第一页:
【同学聚会被前女友当众奚落嘲讽。】
最后一页:
【我为天帝!当镇压世间一切敌!】
噗——!
我嘴里的啤酒全喷在了面前的烤茄子上,呛得撕心裂肺,眼泪都出来了。
天帝?!镇压一切敌?!叶小子?!我从小穿开裆裤一起玩泥巴、考试总抄我答案、去年还找我借了两千块钱没还的发小?!
“咳咳…咳…叶…叶子…”我咳得满脸通红,好不容易顺过气,再看叶辰那带着点郁闷、撸串撸得满嘴油光的脸,眼神彻底变了。
这哪是我发小?这分明是未来要去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天帝啊!
“咋了?噎着了?”叶辰一脸莫名其妙的表情看我,递过纸巾。
我接过纸巾胡乱擦了擦嘴,心潮翻涌。
北斗星域?那地方听着就邪乎,动辄毁天灭地,大佬多如狗,至尊满地走。我这刚能挡个子弹的“先天境界”搁那儿,估计连个炮灰都算不上。算了算了,太危险,这浑水坚决不能蹚!
我重重拍了下叶辰的肩膀,语气前所未有的郑重:“叶子!聚会想去就去,不想去就不去!别委屈自己!兄弟永远挺你!还有…”
我顿了顿,眼神无比真诚,“叔叔阿姨那边,你放心!只要有我在一天,二老绝对安享晚年!你就…安心去闯!去实现你的远大抱负!兄弟在后方,全力支持!”
最后一句“全力支持”,我说得铿锵有力,心里默默补充:支持的方式就是帮你照顾好爹妈,等你二十多年后衣锦还乡,千万别忘了提携兄弟一把!
至于叶小子开创的《天帝经》?那玩意儿人生之书里只有只言片语,而且修炼需要“灵气”,地球现在处于末法时代,压根就没法修炼。
……
4
一个月后,我回老家参加了亲戚的婚礼。饭桌上觥筹交错,热闹非凡。一个瘦高、戴着眼镜、有些腼腆的青年端着果汁过来敬我一杯:“哥,好久不见。”
他是我远房表弟,罗小宇,刚大学毕业不久,在一家科技公司做程序员。
“小宇啊!是好久没见了!”我笑着跟他碰杯,“工作咋样?大城市压力大吧?”
罗小宇推了推眼镜,露出一丝苦笑:“还行吧,就是……房价太吓人了。”
他顿了顿,声音低了些,带着点年轻人的倔强和憧憬,“不过哥,我最近接了个大项目,奖金不少!我想……我想努力攒钱,给我爸妈买套房!他们辛苦大半辈子了……”
很朴实,很孝顺的愿望。
我点点头,鼓励道:“好样的!有志气!加油干!”说话间,命运之眼习惯性地扫过这位表弟的头顶。
第一页:
【我要努力给爸妈买套房。】
最后一页:
【爸妈,你们想永生吗?】
“噗——咳咳咳!”
刚喝进嘴里的饮料再次英勇就义!
我弯着腰,咳得撕心裂肺,脸涨得通红,眼泪都快出来了。
永生?!表弟?!你一个敲代码的,怎么突然跳到宇宙霸主剧本了?!
这世界疯了吧?怎么我身边全是这种画风突变的大佬?
我一边咳,一边看着表弟那副人畜无害的理工男模样,内心疯狂吐槽:说好的给爸妈买房呢?怎么直接跳到问要不要永生了?!你这升级路线也太跳跃了吧?!
这顿饭,我吃得食不知味。先是发小要去北斗星域打生打死当天帝,现在表弟又要在宇宙里称王称霸给爹妈搞永生套餐……合着就我一个苦哈哈地在蓝星这新手村里苟着?
一股难以言喻的羡慕涌上心头,还夹杂着一种“身边人都在偷偷开挂不带我玩”的委屈。不行,得出去散散心回血!于是我报了一个欧洲十国游的团。
5
在维也纳街头,一个背着画板、满脸阴郁失落的金发年轻男子坐在喷泉边的长椅上,对着宏伟的美术馆建筑发呆,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失败者气息。
落寞美术生?这气质,这地点…我心里莫名咯噔一下,不会吧?
鬼使神差地,我走了过去,用半生不熟的英语搭讪:“嗨,你还好吗?看起来…不太顺利?”
男子抬起头,湖蓝色的眼睛里是深不见底的挫败和一种近乎偏执的狂热。他用带着浓重的德语口音的声音回答道:
“我落榜了。艺术学院…他们拒绝了我!他们根本不懂什么是真正的艺术!什么是美!什么是震撼!”
他语气里那种压抑的愤怒和对某种“艺术”的病态执着,让我后背的汗毛瞬间竖了起来。我几乎是屏住呼吸,看向他头顶展开的书籍——那书页的底色,竟是一片粘稠、不祥的暗红!
第一页:
【那个男人回来了。】
最后一页:
【以一个帝国的落幕,向灵异宣战。】
轰!!!
脑子里像是被重锤狠狠砸中!
落榜…美术生…德语口音…真的是他?!那个搅动风云、给世界带来无尽战火的狂人?!他……转世回来了?!
还有,向灵异宣战是什么鬼?!这个世界不是顶多后期转个玄幻地图吗?怎么突然就跳到动不动就死一片人的灵异频道了?!
我重新翻开人生之书,这一次没有跳章节阅读,而是一字一句地仔细阅读上面的文字,从中得知:十年后,民国御鬼者遗留的手段彻底失效,全球灵异全面复苏。
一股寒气从我的脚底板直冲头顶,四肢瞬间冰凉!
十年!只有十年!
巨大的恐惧攫住了我,比当初看到那个眼镜杀人犯时强烈百倍!
什么武道,什么天帝,什么宇宙霸主,在“灵异复苏”这种全球性、无差别的灾难面前,都显得那么遥远!
“我得…我得走了!”我猛地站起身,声音都变了调,也顾不上礼貌,踉跄着逃离了那个喷泉边。那个金发男子依旧坐在那里,望着美术馆,眼神阴鸷,仿佛在酝酿着什么。
接下来的时间,旅游?散心?不存在的!我像个被死神用镰刀抵住喉咙的疯子,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活下去!必须活下去!
回国后,我以最快的速度处理了手上所有的股票、基金,包括那个未来会翻几千倍的公司股份!
目标只有一个:黄金!大量的黄金!还有坚不可摧的安全屋!
我几乎动用了所有能动用的人脉,斥巨资在远离市区、地质结构异常稳固的深山老林里,买下了一处废弃的防空洞。
工程队日夜赶工,按照我提供的、结合了未来零星看到的关于御鬼者安全屋和物理隔绝灵异的资料所设计的图纸,进行地狱级改造。
墙壁?浇筑进夹层的是掺了金粉、朱砂、秘银的特种混凝土,厚度惊人!
门?银行金库级别的合金大门,内外三重,夹层同样灌满金粉混合物!
通风水电?独立循环的封闭系统,空气过滤到纳米级,储备了能支撑二十年的压缩食品、纯净水和药品!
甚至还在最深处,用纯金箔贴出了一个十平米大小的“绝对安全室”!
整整六年!
我监督着安全屋的每一个细节,同时疯狂收集关于“灵异”和未来可能出现的“守序御鬼者”的信息,小心翼翼地尝试接触其中一两个风评尚可、未来轨迹显示并非滥杀无辜的“潜力股”,用黄金和物资建立起脆弱的联系。
当最后一道纯金大门在液压装置的嗡鸣声中沉重地合拢,严丝合缝,将外界彻底隔绝时,我才像被抽掉了所有骨头,瘫倒在冰冷坚硬的金色地板上。
安全屋,完工了。一个耗费了我全部身家、全部心血的末日堡垒。
紧绷了六年的神经终于能稍稍放松。我决定出去透口气,感受一下“末日”前最后的宁静。
……
6
我换上一身比较低调的衣服,开车回到市区。下车后,我漫无目的地在街道上走着,看小贩吆喝、看孩童追逐打闹。
我的视线扫过前方一个穿着蓝白校服、低头刷着手机的普通高中生时,下意识地发动了命运之眼。
书页展开的刹那,我仿佛看到了一个手持兵刃、立于高空的虚影!
第一页:
【登上论坛看鬼故事。】
最后一页:
【彻底终结灵异时代。】
“……”我像是被一道无声的惊雷劈中,僵立原地,周围嘈杂的人声瞬间离我远去。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那行字在疯狂闪烁!
终结灵异时代?!
就由这么一个看鬼故事的高中生实现?!
我还以为这场浩劫要熬到我的天帝发小,或者宇宙霸主表弟从哪个犄角旮旯赶回蓝星才能解决呢!
一股极其复杂的情绪瞬间淹没了我。
有绝境中看到希望的狂喜,有对那少年未来所承担重任的震撼,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憋闷和荒谬感。
我耗尽一切,打造了一个金笼子,像个惊弓之鸟,只为了在末日里苟延残喘。而人家现在只是个高中生,未来却终结了整个灵异时代?
这世界……还有没有点逻辑和基本法了?!
7
我失魂落魄地回到那座深埋地下的堡垒。
厚重的合金大门在身后缓缓闭合,发出沉闷的“哐当”声,将外面世界的光线和声音彻底隔绝。
堡垒内部,物资堆积如山,恒温恒湿,空气洁净,还有专门的发电系统和过滤水系统。安全,坚固,应有尽有。但我心里却觉得空落落的。
一屁股坐在生活区那张宽大的真皮沙发上,环顾着这个耗费了我六年心血、足以抵御末日的神级安全屋。巨大的疲惫感,不是身体上的,而是从灵魂深处涌出的倦怠,沉甸甸地压下来。
“呵…”一声自嘲的轻笑在寂静的空间里格外清晰。
别人的人生,那叫一个波澜壮阔,高潮迭起!
什么歪嘴龙王、华夏战神、异界成神、当世武祖、镇压万古的天帝、问鼎宇宙的霸主、向灵异宣战的落榜美术生、终结时代的高中生……
而我呢?
像个囤积居奇的老鼠,躲在深深的地洞里,守着一堆冰冷的黄金和罐头,最大的成就不过是举报了一个杀人犯和跟着商业大佬、股神赚钱喝了点汤。
一股巨大的落差感涌上心头。我像个泄了气的皮球,瘫在沙发里,望着头顶的电灯泡发呆。
“唉……”我坐起来,长长地叹了口气。
算了,洗洗睡吧。至少,这乌龟壳够硬,能让我在别人拯救世界的时候,睡个安稳觉。
我拖着疲惫的身体走进浴室。热水冲刷下来,稍微驱散了一点疲惫和低落。
洗完澡后,我站在宽大的盥洗台前,拿起毛巾擦脸。镜子被水汽蒸腾得有些模糊。
我随手抹了抹镜子,看着里面那张熟悉又有点陌生的脸。六年紧绷的神经和疯狂的修炼、筹备,让这张脸褪去了不少青涩,线条变得硬朗,眼神沉静,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锐利,但也留下了挥之不去的疲惫。
看着镜中的自己,一个被忽略了很久很久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劈入脑海,让我擦脸的动作猛地顿住!
等等!
这些年,我看了那么多人的“人生之书”,看了那么多精彩绝伦、跌宕起伏的故事……
但是……我好像……从来没有看过自己的?!
一股强烈到无法遏制的好奇心,瞬间攫住了我!心脏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动起来。
我的开头是什么?【打造最强安全屋】?【偶遇未来御鬼者大佬】?还是【发现世界真相】?
我的结尾又是什么?【在安全屋苟到寿终正寝】?【成为末日里的一方土豪】?还是……【被某个路过的邪神当点心吃了】?
带着一丝紧张,一丝忐忑,还有一点隐隐的期待,我深吸一口气,集中精神,对着镜中的自己,发动了【命运之眼】。
嗡……
熟悉的波动感传来。
一本虚幻的、散发着难以言喻的、仿佛蕴含着亘古岁月气息的书籍,缓缓在我身边凝聚、浮现。
这本人生之书,似乎比其他人的都要厚重,光芒也更加内敛深邃,带着一种镇压万古、唯我独尊的磅礴气息。
书页,无声地自动翻开。
我的目光,带着前所未有的专注和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投向第一页:
【我只是一个普通人。】
嗯,很贴切。
我扯了扯嘴角,带着点自嘲。目光,缓缓地、缓缓地移向最后一页。
当看清那最后一页上的文字时——
我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全身的血液,仿佛在刹那间凝固、冻结!
时间、空间、思维……一切的一切,都仿佛陷入了停滞!
镜子里,映出我那张因为极致的震惊而扭曲的脸,嘴巴无意识地张大,瞳孔收缩成了针尖!
那最后一页上的内容,概括为一句话,便是:
【只手镇压诸天动乱,独断万古,留下一个完美世界。】
我:“…………”
沉默了足足有十几秒,我像个被拔掉电源的机器人,僵硬地杵在原地,一动不动。只有胸膛里那颗几乎要炸裂的心脏,在疯狂地、无声地咆哮!
独……断……万……古?
留……下……完……美……世……界?
这TM是我的结局?!
那个窝在安全屋里囤黄金的我?!那个看着别人的剧本流口水的我?!
开什么宇宙级玩笑?!!
就在我灵魂出窍、三观彻底碎成量子尘埃的时候,脑子里沉寂了多年的系统提示音,突然毫无征兆地响了起来:
【叮!检测到宿主已初步认知到自身位格。】
【终极提示解锁:您即‘源点’,您即‘终末’。未来的您已经统合了时间线,锚定了您的‘结局’,无论怎样,您都不会死去,您成就仙帝是注定发生的事情。】
【‘独断万古’进程加载中……当前进度:0.000000001%。请宿主……继续努力。】
我:“???????”
镜子里,那个目瞪口呆的我,缓缓地、缓缓地抬起了手。
然后,狠狠地,给了自己一个耳光!
“啪!”
清脆响亮。
脸上火辣辣的疼。
不是梦。
我低头,看着自己微微发红的手掌,又缓缓抬起头,看向镜子里那个眼神从呆滞、震惊、茫然……最终一点点汇聚成一种极其复杂、难以言喻光芒的自己。
我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力气,对着镜子发出了一声来自灵魂最深处的呐喊:
“我——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