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的阳光透过窗户斜斜地洒进教室,在木色课桌上切割出几何形状的光斑。
云颂伊转着手中的黑色水笔,目光不自觉地飘向窗外。
操场边的梧桐树在微风中轻轻摇曳,树叶沙沙作响,像是为即将到来的期中考试奏响序曲。
“请同学们把与考试无关的物品放到讲台上来。”监考老师的声音将云颂伊的思绪拉回现实。
她迅速检查了一遍笔袋,2B铅笔、橡皮、黑色签字笔,一应俱全。
教室门被推开,其他班级的考生陆续进入。云颂伊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目光却猝不及防地撞进了一双如墨般深邃的眼睛。
整洁的白色校服衬衫,领口处露出一截线条分明的锁骨。
皮肤很白,在阳光下几乎透明,鼻梁高挺,眉目如画,整个人像是一幅用淡墨勾勒的山水画,清冷却又莫名地吸引人。
男生似乎注意到了她的目光,微微颔首,随后在她后排的位置坐下。
云颂伊迅速转回头,心跳突然加速。
他长得真好看啊,尤其是那双眼睛,像是盛满了整个夜空的星光。
试卷发下来后,教室里只剩下笔尖摩擦纸面的沙沙声。
云颂伊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开始答题。
数学一直是她的弱项,尤其是立体几何部分,她咬着笔帽,眉头紧锁。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等云颂伊解完最后一道大题时,距离考试结束还有二十分钟。
她松了口气,活动了一下因长时间保持同一姿势有些僵硬的脖子。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声极轻的叹息。那声音很轻,却莫名地牵动了云颂伊的神经。
她微微侧头,用余光瞥见后排的男生正皱着眉头检查试卷,修长的手指在草稿纸上快速演算。
阳光穿过他的指缝,在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云颂伊看得有些出神。他的手指真好看,骨节分明,指甲修剪得圆润整齐,握笔的姿势标准得像书法老师示范的那样。
“距离考试结束还有十五分钟。”监考老师的提醒让云颂伊猛地回神,她暗骂自己胡思乱想,赶紧低头检查试卷。
交卷铃声响起时,云颂伊故意放慢收拾文具的速度。
橡皮从她手中“不小心”滑落,在地面上弹跳两下,停在了后排男生的脚边。
“同学,你的橡皮。”清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云颂伊转身,男生已经弯腰捡起了那块粉色橡皮,递到她面前。
近距离看,他的睫毛长得不可思议,在眼睑下方投下一小片阴影。
“谢谢。”云颂伊接过橡皮,指尖不小心碰到了男生的手背,那一小块皮肤顿时像被火燎过般发烫。
“不客气。”男生淡淡地回应,随后拎起书包离开了教室。
云颂伊站在原地,望着他离去的背影。
低头看着手中的橡皮,上面似乎还残留着男生手指的温度。
“喂,伊伊,发什么呆呢?”
好友林小满从隔壁考场过来,一把搂住她的肩膀,“数学考得怎么样?”
"还行吧。"云颂伊心不在焉地回答,目光仍不自觉地瞟向走廊尽头那个已经快要消失的背影。
“看什么呢?”林小满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哦,叶泠舟啊。”
“你认识他?”云颂伊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自然一些。
“理科三班的学霸,年级第一的常客。”林小满耸耸肩,“人长得帅但性格超冷,据说拒绝过不少女生的表白。怎么,我们云大小姐也对他感兴趣?”
“胡说什么呢!”云颂伊耳根发热,推了林小满一把,“我就是随便问问。”
那天晚上,躺在床上的云颂伊怎么也睡不着。
闭上眼睛,脑海中就会浮现出那双如墨般深邃的眼睛和阳光下近乎透明的手指。
她翻出手机,在社交媒体上搜索“叶泠舟”这个名字。
寥寥几条结果中,有一张合影。
叶泠舟站在理科竞赛获奖队伍中,表情淡然,仿佛与周围兴奋的同学们处在两个世界。
云颂伊放大照片,仔细端详着他的侧脸,心跳又不争气地加快了。
“原来他叫叶泠舟...”云颂伊轻声念出这个名字,感觉舌尖泛起一丝微妙的甜意。
窗外,一轮明月高悬,皎洁的月光洒在床头,像是为这个刚刚萌芽的秘密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银辉。
周一早晨,云颂伊比平时提前了半小时到校。
她站在教学楼三层的走廊窗边,手里捧着英语课本假装背诵,眼睛却不断瞟向校门口方向。
清晨的风还带着凉意,吹乱了她额前的刘海。
他穿着深蓝色校服外套,单肩背着书包,步伐不紧不慢。
阳光穿过梧桐树叶的间隙,在他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云颂伊的心跳突然加快,她迅速低头假装看书,直到听见脚步声从楼梯口传来。
叶泠舟走近了。云颂伊深吸一口气,在他经过时掉落了手中的课本。
“啪”的一声,正好落在叶泠舟脚边。
叶泠舟停下脚步,弯腰捡起课本递给她。
云颂伊抬头,对上他那的眼睛,脸颊顿时发烫。
“谢谢。”她接过书,指尖微微发颤。
叶泠舟点了点头,没有说话,转身走向理科三班的教室。
云颂伊望着他的背影,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这是他们的第二次“偶遇”,虽然叶泠舟可能根本没记住她是谁。
接下来的一周,云颂伊通过各种渠道收集叶泠舟的信息。
他每天早上七点二十到校,喜欢走教学楼西侧的楼梯;课间操后会去图书馆还书;午饭时间通常比其他同学晚十五分钟,为了避开高峰期;放学后会在操场跑三圈再回家。
掌握了这些信息后,云颂伊开始精心策划“偶遇”。
周二课间操后,她提前溜出队伍,等在图书馆必经之路的转角处。
当叶泠舟的身影出现时,她假装匆忙赶路,撞进他怀里。
“对不起!”云颂伊后退一步,抬头露出惊讶的表情,“啊,你是上次考试坐我后面的同学...”
叶泠舟微微挑眉。
“没关系。”他侧身让出路来。
周三午饭时间,云颂伊故意拖到十二点四十五才去食堂,果然在排队时看到了站在两个位置前的叶泠舟。
她悄悄挪近,听到他和同学的对话。
“泠舟,这道题你解出来了吗?”戴黑框眼镜的男生问。
“嗯,用能量守恒定律更简便。”叶泠舟的声音很轻,却格外清晰。
云颂伊忍不住插话:“能量守恒确实比动量定理简单。”说完就后悔了自己的冒失。
叶泠舟回头,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两秒,眼中闪过讶异。
云颂伊紧张得手心冒汗,生怕他看出自己的刻意。
“你也选物理?”叶泠舟问。
“嗯,不过我学得不太好。”云颂伊老实回答。
叶泠舟想说什么,但这时队伍排到他了,对话戛然而止。
周四放学后,云颂伊躲在操场边的梧桐树后,看叶泠舟跑步。
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白色的校服衬衫被汗水微微浸湿,贴在背上。
云颂伊看得入迷,直到林小满突然从背后拍她肩膀。
“偷看谁呢?”林小满坏笑着问。
“没、没谁!”云颂伊慌忙转身,差点被树根绊倒。
林小满顺着她刚才的视线望去,恍然大悟:“哦——叶泠舟啊!云颂伊,你该不会真的喜欢上他了吧?”
“小声点!”云颂伊捂住林小满的嘴,拖着她离开操场,“我只是...只是碰巧看到而已。”
“得了吧,”林小满掰开她的手,“这周你已经碰巧遇到他至少三次了。昨天食堂,前天图书馆,还有周一早上在走廊...你以为我没注意到?”
云颂伊的脸红得像熟透的苹果,支支吾吾说不出辩解的话。
林小满叹了口气,揽住她的肩膀:“伊伊,喜欢就追啊!叶泠舟虽然高冷,但又不是神仙。你这么漂亮可爱,说不定他就吃你这套呢?”
“我不敢...”云颂伊小声说,“他看起来好难接近。而且听说拒绝过好多女生。”
“那又怎样?被拒绝又不丢人。”林小满捏捏她的脸,“至少让他知道你是谁嘛。现在这样偷偷摸摸的,跟跟踪狂似的。”
云颂伊被她说得无地自容,却也无力反驳。
确实,她这些行为放在别人眼里,大概真的很像变态跟踪狂。
周五早晨,天空阴沉沉的。
云颂伊照例提前到校,却没有在往常的时间等到叶泠舟。
直到早读铃响前五分钟,他才匆匆出现在校门口,而且没带伞。
云颂伊有些担心地看着越来越暗的天色。果然,上午第三节课时,窗外开始下雨,起初只是零星雨点,到放学时已经变成倾盆大雨。
没带伞的学生们挤在教学楼门口,等待雨小些或家人送伞。
云颂伊从书包里掏出折叠伞,正打算离开,突然在人群中看到了叶泠舟。
他站在屋檐下,望着瓢泼大雨,眉头微蹙。
云颂伊鼓起勇气走过去:“那个...你没带伞吗?”
叶泠舟转头看她,雨水溅湿了他的肩膀。“嗯。”他简短地回答。
“我...我的伞挺大的,可以送你到公交站。”云颂伊说完就后悔了,这邀请听起来太刻意。
叶泠舟看了看她手中明显只够一人用的小伞,摇了摇头:“不用了,谢谢。”
云颂伊尴尬地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这时,林小满从后面拍她:“颂伊,走不走?我爸开车来接,可以捎你一段。”
“啊,好...”云颂伊回头应道,再转身时,发现叶泠舟已经冒雨冲了出去,很快消失在雨幕中。
她心里一阵失落,跟着林小满上了车。
“刚才跟叶泠舟说话?”林小满八卦地问。
“嗯,想借他伞,被拒绝了。”云颂伊叹了口气。
林小满拍拍她的肩:“别灰心,高岭之花没那么好摘嘛。”
周末两天,云颂伊脑海里不断回放叶泠舟冲进雨中的画面,担心他会不会感冒。
周一早晨,她特意带了感冒药,想着如果见到他就假装随口问问。
然而叶泠舟那天没来上学。
云颂伊一整天都心神不宁,放学后忍不住绕到理科三班门口,向一个正要离开的女生打听:“请问...叶泠舟今天怎么没来?”
女生上下打量她:“他感冒了,请假。你是?”
“我...我是他朋友。”云颂伊撒了个谎,“严重吗?”
“不知道,应该不严重吧。”女生耸耸肩,转身走了。
云颂伊失落地回到家。
周二早晨,叶泠舟来上学了。
云颂伊远远地看到他走进校门,脸色有些苍白,但精神还不错。
她松了口气,同时暗暗嘲笑自己多管闲事。
课间,天空又飘起了细雨。
云颂伊没带伞,只好躲在教学楼屋檐下等待雨停。
突然,一把黑色长柄伞递到她面前。
“借你。”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云颂伊抬头,看到叶泠舟没什么表情的脸。他手里拿着另一把折叠伞,看样子是准备用那把。
“那你呢?”
“我有备用的。”叶泠舟说完,撑开折叠伞走进雨中。
云颂伊握着还留有余温的伞柄,心跳如雷。
这是叶泠舟第一次主动和她说话,还借伞给她!
她小心翼翼地撑开伞,发现伞骨上刻着一个小小的“叶”字,显然是私人用品。
放学后,云颂伊仔细擦干伞面,来到理科三班门口等待。
叶泠舟是和几个同学一起出来的,看到站在走廊的她,脚步微微一顿。
“还你的伞,谢谢。”云颂伊双手递上伞,鼓起勇气补充道,“我是文科二班的云颂伊。”
叶泠舟接过伞,点了点头:“叶泠舟。”
“我知道。”云颂伊脱口而出,随即意识到说漏嘴了,赶紧补充,“那个...年级排名榜上经常看到你的名字。”
“嗯。”他应了一声,转身离开。
云颂伊站在原地,既懊恼自己的笨拙,又为终于正式自我介绍而窃喜。
至少现在,叶泠舟知道她的名字了。
晚上,云颂伊在日记本上画了一把黑伞,旁边写着“叶泠舟”三个字,然后小心翼翼地锁进抽屉最深处。
窗外,雨还在下,轻轻敲打着玻璃,像是她悸动的心跳声。
时光就这样在每一次邂逅中溜走。
高考最后一科结束的铃声响起时,云颂伊的手心已经全是汗水。
她收拾好文具,目光穿过欢呼雀跃的人群,锁定那个清瘦的背影——叶泠舟正不紧不慢地走出考场。
云颂伊数着步子跟在他身后,樱花花瓣随风飘落,粘在他的肩头,又轻轻滑落。
“叶泠舟!”她喊住他,声音比自己想象的还要颤抖。
叶泠舟转身,黑眸中闪过一丝讶异。
“云颂伊?”
“能...能借一步说话吗?”她指向校园角落那棵最大的樱花树。
叶泠舟看了看手表,点头。
树下,云颂伊深吸一口气:“叶泠舟,我喜欢你。从高二期中考试开始。"
花瓣落在叶泠舟的睫毛上,他眨了眨眼:“谢谢,但我现在只想专注学业,不考虑恋爱。”
她强撑微笑:“我明白...祝你…前程似锦。”
转身时,她听见叶泠舟说:“你也是。”
泪水流进嘴角,咸涩如初恋的滋味。
云颂伊将叶泠舟连同那天的樱花一起锁进记忆深处,直到大学报到日。
“云颂伊?”
熟悉的声音让她浑身一颤。叶泠舟拖着行李箱站在宿舍楼前,白衬衫被阳光照得近乎透明。
“你也来这里了?”她勉强扯出笑容。
“嗯,离家近。”叶泠舟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两秒,“你...气色不错。”
尴尬的沉默后,他主动提议:“既然这么巧,有空可以一起吃饭。”
云颂伊点头,心里却筑起一道墙。
她不能再犯傻了。
十月的雨夜,云颂伊高烧到39度。
室友都不在,她发消息给闺蜜林小满,却错发到了叶泠舟的对话框。
半小时后,手机震动:“下楼。”
叶泠舟站在女生宿舍楼下,浑身湿透,手里提着药和粥。
“不知道你爱吃什么,就买了皮蛋瘦肉粥。”
雨滴顺着他的发梢滑落,云颂伊突然想起高二那年他借给她的那把黑伞。
“谢谢...”她接过袋子,指尖相触时,叶泠舟的手冰凉得吓人。
“快上去吧,记得吃药。”他转身要走。
“叶泠舟!”云颂伊喊住他,想说的话最后还是汇成了一句“谢谢”。
“不用客气。”
那晚,云颂伊捧着热粥,从窗口看见叶泠舟站在路灯下仰头望了一会儿才离开。
粥很咸,可能是她的眼泪掉进去了。
“能不能帮我看看辩论稿?”叶泠舟在图书馆拦住她,“听说你文笔很好。”
云颂伊熬到凌晨两点修改他的稿子,红笔批注密密麻麻。
决赛那天,她偷偷溜进礼堂最后一排。
叶泠舟在台上光芒四射,自由辩论环节突然看向她的方向,微微一笑。
云颂伊心脏漏跳一拍,不确定他是否真的看到了自己。
赛后,他在走廊堵住她:“谢谢你的帮助,一会一起吃饭吧。”
“不客气...”云颂伊低头,“恭喜胜利。”
叶泠舟突然伸手摘掉她头发上的一片彩屑:“你来了,我很高兴。”
灯光下,他的睫毛在脸上投下细碎的阴影,云颂伊闻到他身上淡淡的薄荷香。
云颂伊生日那天,叶泠舟送了她一套绝版的《博尔赫斯诗选》。
“这很贵吧?”她抚摸着烫金书脊。
“恰好看到,想起你说喜欢。”叶泠舟语气平淡,耳尖却微微发红。
第一次送女孩子礼物,不知道选的对不对。
云颂伊心跳加速,直到看见实验室的周莹亲昵地挽住叶泠舟的手臂:“泠舟,教授找你!”
叶泠舟慌忙后退。
匆匆告别,周莹回头对她胜利一笑。
那晚,云颂伊翻开诗集,发现扉页上用铅笔写着“致云颂伊”。
但第二天再看,字迹已经模糊得几乎看不见。
她不确定是不是自己的幻觉。
“我拿到了交换生名额。”春天来临时,云颂伊告诉叶泠舟。
他正在调试代码,手指停顿了一秒:“恭喜,是个好机会。”
“你觉得...我该去吗?”
叶泠舟转过椅子,客观分析着利弊。
云颂伊眼中的光渐渐熄灭。
送别聚会上,叶泠舟反常地喝了很多酒。
月光下,他送她回宿舍,两人沉默地走了很久。
“到了。”云颂伊停在宿舍楼下。
叶泠舟突然伸手,轻轻拂去她肩上的花瓣,动作轻柔得像高二那年一样。
“保重。”他说。
云颂伊转身时,似乎听见他极轻地叹了口气,但可能只是风声。
“你喜欢云颂伊吧?”室友陈墨看着叶泠舟,自从云颂伊离开后,他就整天魂不守舍。
叶泠舟皱眉:“我们只是朋友。”
“朋友会记得对方随口提过的书?会留着高中时她掉在你脚边的橡皮?”陈墨指着书架上那个玻璃盒,“那橡皮都发黄了,你还当宝贝似的供着。”
叶泠舟沉默了。
他打开抽屉,里面整齐地放着云颂伊这三年来给他的所有东西:辩论赛笔记、手写生日贺卡、甚至她喝过的奶茶吸管纸套。
第二天,他寄出了第一封信:“颂伊,今天路过我们高中,樱花开了...”
其实他也不知道樱花有没有开,只是想念她的温度了,哪怕是这样的接触,也算是拉过手了吧。
云颂伊收到第十二封信时,窗外飘着英国的雪。
叶泠舟的字迹工整如代码:“...陈墨说我一直喜欢你,我想他是对的。”
她将信贴在胸口,没有回信。
生日那天,室友神秘地蒙住她的眼睛:“有人找你。”
河畔,叶泠舟举着她高中时偷拍他的照片,照片背面写着日期和天气,还有一行小字:“今天又看到他了,开心。”
“云颂伊,”叶泠舟的声音比任何时候都要温柔,“现在换我来说——我喜欢你,虽然我也不知道是哪天的开始的,但我很确定,我喜欢你,非常非常喜欢的那种喜欢。”
雪花落在他们相触的指尖上,融化成春天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