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寒铁砂,少年手
江南,平武镇。
暮春时节,细雨如丝,笼罩着这座依水而建的小镇,给青石板路染上了一层湿润的光泽。镇东头,“王记武馆” 的大旗在微风细雨中懒洋洋地飘着,旗角已有些许磨损,一如武馆本身,透着一股不算兴旺但也根基未倒的气息。
武馆后院,比前院的演武场要僻静许多,只有角落里一间简陋的木屋,传来规律而沉闷的 “噗噗” 声,打破了细雨中的宁静。
木屋不大,光线昏暗,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铁锈和药草混合的奇特气味。屋子中央,摆放着一个半人高、三尺见方的榆木大盆,盆中盛满了暗黄色的铁砂,颗粒粗细不一,在微光下泛着冷硬的金属光泽。
一个少年正站在木盆前,身形略显单薄,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粗布短褂,袖口高高挽起,露出两条还算结实的胳膊。他约莫十五六岁年纪,面容算不上英俊,只一双眼睛格外明亮,此刻正一眨不眨地盯着盆中的铁砂,神情专注得近乎执拗。
他叫李默,是王记武馆的一个学徒,准确地说,是个干杂活兼学些粗浅功夫的杂役学徒。
此刻,他深吸一口气,左手成掌,五指并拢,手腕微沉,然后毫不犹豫地、带着一股风声,猛地插入了铁砂之中!
“噗!”
沉闷的声响中,少年的左手没入铁砂直至手腕。细小的铁砂颗粒顺着指缝溢出,摩擦着皮肤,传来一阵尖锐的、火辣辣的疼痛。这疼痛并非初次体验,早已熟悉,但每一次插入,依旧如同无数根细针在扎刺。
李默的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随即又舒展开来。他没有立刻抽出手掌,而是在铁砂中用力搅动、抓握,感受着铁砂对手掌每一寸皮肤、每一条肌肉的磨砺。
片刻后,他缓缓抽出左手。手掌上沾满了铁砂,皮肤被磨得通红,几处原本快要愈合的旧伤疤又被擦破,渗出细密的血丝,混着铁砂,显得有些狰狞。
他看也没看受伤的手掌,只是将手伸到旁边一个盛满淡黄色药液的瓦盆里,浸泡了片刻。药液带着一丝清凉,稍微缓解了疼痛。然后,他换了右手,再次重复刚才的动作 —— 吸气,沉腕,插掌!
“噗!”
又是一声闷响,右手也没入了铁砂之中。
这便是李默每日的 “功课”—— 练铁砂掌。
在王记武馆,铁砂掌算是一门 “硬功”,但却是最基础、最苦、也最不被看好的硬功之一。馆主王师傅年轻时曾靠一手铁砂掌在附近几个镇子闯过名号,开了这家武馆,但随着年纪增长,加上铁砂掌练到高深处对身体损伤不小,他早已不再精进,只将这门功夫作为吸引学徒的 “噱头” 之一,实际上真正愿意下苦功练的人寥寥无几。
大部分学徒,包括几个正式的师兄,都觉得铁砂掌又苦又笨,练起来手疼得厉害,而且看起来也不如那些腾挪闪转的拳脚功夫好看,更比不上传说中的内功心法。他们练个十天半月,手上磨出泡,便纷纷找借口放弃了,转而练习些花架子或者王师傅传授的几套基础拳法。
只有李默,从一年前进入武馆开始,便盯上了这铁砂掌。
他没有什么显赫的家世,甚至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是被一个路过的货郎在路边捡到,带到平武镇,托付给王师傅的。在武馆里,他地位最低,干着最脏最累的活,也常常被那些稍有根基的师兄们嘲笑和排挤。
他沉默寡言,不擅长与人争辩,唯一的乐趣,便是看着师兄们练拳,或是在无人注意的时候,偷偷揣摩王师傅偶尔演示的招式。而当他第一次看到王师傅演示铁砂掌,一掌拍在一块青砖上,将其拍得粉碎时,他心中那股对力量的渴望便被点燃了。
他没有选择那些看起来更 “高级” 的功夫,因为他知道自己底子薄,资质也未必出众。铁砂掌虽然苦,虽然基础,但它看得见,摸得着,只要肯下笨功夫,就能有进步。
于是,一年来,无论寒暑,无论晴雨,每天天不亮,当其他人还在熟睡时,李默就会来到这后院的木屋,开始他的铁砂掌练习。从最初的插黄豆,到插绿豆,再到换粗砂、细砂,他一步一个脚印,忍受着常人难以想象的疼痛和枯燥。
“哼,还在练你那破铁砂掌呢?李默,我说你是不是傻?练这玩意儿有什么用?能打死人吗?” 一个略带戏谑的声音从木屋门口传来。
李默动作一顿,缓缓抽出右手,浸泡在药液里,这才抬起头,看向门口。
门口站着两个少年,都是武馆的正式学徒,其中一个身材高大,脸上带着不屑的笑容,正是大师兄赵虎。赵虎家境不错,拜入王师傅门下较早,学了几套像样的拳法,平时没少欺负李默。
“赵师兄。” 李默淡淡地叫了一声,语气平静,没有因为对方的嘲笑而动怒,似乎早已习惯。
“哟,手又破了?啧啧,看看这手,跟个烂柿子似的,以后还怎么摸姑娘的手啊?” 另一个学徒跟着起哄,引来赵虎一阵大笑。
李默没有理会他们的嘲讽,只是将双手从药液中拿出,用旁边的一块旧布擦干。他的手掌因为长期浸泡药液和摩擦铁砂,显得有些粗糙,颜色也比常人更深一些,但掌心和手指上的老茧却异常厚实,透着一股与他年龄不符的坚韧。
“王师傅叫你,前院有客人,让你去倒茶。” 赵虎笑够了,才撇撇嘴,扔下一句话,带着同伴转身走了。
李默点点头,将铁砂盆的盖子盖好,整理了一下衣服,走出木屋。细雨已经停了,后院的空气清新了许多。他看了一眼自己的双手,那上面的疼痛还在隐隐传来,但他眼中却没有丝毫退缩,反而闪过一丝坚定的光芒。
他知道,赵虎他们说得没错,现在的铁砂掌,或许真的算不了什么。但他相信,只要自己坚持练下去,一天比一天用力,一天比一天熟练,这双沾满铁砂和伤痕的手,终有一天,能够拍出不一样的声音。
走出后院,前院演武场上,已经有几个师兄在练习拳脚。王师傅坐在场边的椅子上,正和一个穿着绸缎、面带精明之色的中年男子说话。
看到李默过来,王师傅抬了抬下巴,示意他去倒茶。
李默应了一声,走向厨房。他的目光扫过演武场上腾挪闪转的师兄们,又下意识地握了握自己的双手。
寒铁砂,少年手。
这条路,才刚刚开始。他不知道未来会怎样,但他知道,自己会一直练下去,用这双掌,在这平凡的小镇,乃至更广阔的江湖,打出属于自己的一片天地。
2 恶少寻衅,铁掌初鸣
李默端着茶盘,低着头走进前院。午后的阳光透过刚刚散去的雨云,洒在演武场的青石板上,蒸腾出丝丝水汽。场边,王师傅正与那绸缎中年男子相谈甚欢,那男子时不时点头,脸上堆着精明的笑容,似乎在商议着什么买卖。
李默轻手轻脚地走上前,将茶杯放在两人面前的小几上。王师傅瞥了他一眼,微微颔首,便继续与那男子说话。李默退后两步,垂手立在一旁,目光不经意地扫过演武场。
大师兄赵虎正带着几个师弟,在演练一套 “开山拳”,拳风虎虎,倒也颇有气势。只是赵虎眼神时不时瞟向场边,显然有些心不在焉,演练到得意处,还故意提高嗓门,似乎想引起那绸缎男子的注意。
就在这时,武馆的大门 “哐当” 一声被猛地推开,几个凶神恶煞的家丁簇拥着一个肥头大耳的少年走了进来。那少年穿着一身锦袍,腰间挂着玉佩,满脸横肉,眼神嚣张,正是平武镇上有名的恶少,地主刘大财的独子刘宝。
刘宝在平武镇横行霸道惯了,仗着家里有钱有势,平日里欺男霸女,无恶不作。王记武馆虽也算是个武行,但王师傅年纪渐长,又不愿多惹是非,平日里对刘家也是能避则避。
“王老头!” 刘宝一进门,便大咧咧地喊道,声音尖锐刺耳,“你这武馆开在老子的地盘上,怎么,连个招呼都不打?”
王师傅眉头一皱,站起身来,脸上堆起职业化的笑容:“原来是刘公子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有失远迎。不知刘公子今日来此,有何指教?”
“指教?” 刘宝嗤笑一声,斜眼看着王师傅,“老子听说,你这武馆里教的都是些花拳绣腿,中看不中用!今天老子闲着没事,特来瞧瞧,顺便……”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那绸缎中年男子身上,“顺便看看王师傅有没有诚意,把这武馆旁边那块地让给老子盖别院!”
那绸缎中年男子闻言,脸色微变,看向王师傅的眼神也多了几分试探。显然,他之前与王师傅商议的,恐怕就与这块地有关。
王师傅脸色沉了下来:“刘公子,那地是武馆的产业,祖辈传下来的,恐怕不能让。”
“不能让?” 刘宝眼睛一瞪,唾沫横飞,“在平武镇,还没有老子要不到的东西!王老头,你别给脸不要脸!信不信老子让你这武馆明天就开不下去?”
他身后的家丁也跟着起哄,卷起袖子,摆出一副要动手的架势。
赵虎等人见状,立刻围了上来,挡在王师傅身前。赵虎色厉内荏地喊道:“刘宝!你别太过分了!这里是武馆,不是你撒野的地方!”
“哟呵?怎么着?想动手?” 刘宝斜眼看了看赵虎,满脸不屑,“就凭你?上次在街上,不是被老子的家丁打得抱头鼠窜吗?”
赵虎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上次确实是他理亏,想调戏刘家的丫鬟,被家丁教训了一顿,此刻被当众揭短,更是又羞又怒,却偏偏不敢真的动手,只气得浑身发抖。
其他师弟也都面露惧色,刘家在平武镇势力不小,他们只是普通武师,哪里敢真的得罪。
场面一时有些僵持。王师傅深吸一口气,压下怒火,沉声道:“刘公子,有事好商量,何必动怒。这地的事情,我们从长计议……”
“没什么好商量的!” 刘宝猛地一拍桌子,桌上的茶杯都震得跳了起来,“今天你同意也得同意,不同意也得同意!否则,老子砸了你的武馆!” 说着,他竟抬脚就往王师傅面前的小几上踹去!
“砰!”
小几被踹得翻倒在地,茶杯摔得粉碎,茶水溅了一地。
王师傅脸色铁青,后退一步,眼中闪过一丝厉色。
就在这时,一直默默站在一旁的李默动了。
他没有像赵虎那样大喊大叫,也没有丝毫犹豫。在刘宝踹翻小几的瞬间,他一步踏出,挡在了王师傅身前。他的动作很简单,甚至可以说有些笨拙,只是伸出了右手,手掌平平推出,迎向了刘宝那只还没收回去的脚。
“嗯?” 刘宝一愣,没想到这个不起眼的杂役学徒居然敢拦他。他怒哼一声:“找死!” 脚上力道更猛,想要一脚将李默踹飞。
周围的人都惊呼出声,赵虎更是脸色煞白,心想这李默完了,刘宝这一脚下去,非断几根骨头不可。
然而,下一刻发生的事情,却让所有人都惊呆了。
“啪!”
一声并不算响亮,却异常清晰的拍击声响起。
李默的右手,平平无奇的手掌,结结实实地拍在了刘宝的脚踝上。
没有想象中的骨裂声,也没有李默被踹飞的场景。
只见刘宝 “哎哟” 一声惨叫,整个人如同被重锤击中,身形猛地一晃,那只踹出的脚仿佛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吸住,然后 “蹬蹬蹬” 连退了三四步,才勉强站稳,脸色瞬间变得惨白,额头上冷汗都冒了出来。他低头看向自己的脚踝,只见上面清晰地印着一个红红的掌印,火辣辣地疼,仿佛骨头都要被拍碎了一般。
“你…… 你敢打我?!” 刘宝又惊又怒,指着李默,声音都有些颤抖。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个平时连正眼都懒得看的小杂役,居然有这么大的力气?
不仅是刘宝,在场的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王师傅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又迅速恢复平静,只是深深地看了李默一眼。
赵虎和其他师弟更是张大了嘴巴,半天合不拢。他们知道李默在练铁砂掌,但都以为那只是瞎练,没想到居然真的有用?而且看起来,威力还不小?
那绸缎中年男子也是一脸震惊,重新打量起这个貌不惊人的少年。
李默站在原地,手掌微微有些发麻,毕竟刘宝这一脚也用了些蛮力。但他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淡淡道:“刘公子,这里是武馆,请自重。”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
刘宝被一个下等人如此呵斥,更是气得七窍生烟,指着李默吼道:“反了!反了!你们还愣着干什么?给我打!往死里打!”
那几个家丁早就蠢蠢欲动,闻言立刻挥舞着拳头朝李默冲了过来。
“小心!” 赵虎下意识地喊道,但他自己却没敢上前。
李默眼神一凝,不退反进。他没有学过什么精妙的招式,此刻用的,全是这一年来练铁砂掌时,王师傅偶尔指点的一些基础格斗技巧,加上他那双经过铁砂千锤百炼的手掌。
面对冲在最前面的一个家丁,李默侧身避开对方的拳头,同时左手成掌,快如闪电般切向对方的手腕。
“咔嚓!”
一声轻响,那家丁惨叫一声,手腕一麻,剧痛传来,整只手瞬间失去了力气。
紧接着,李默脚步滑动,欺近另一个家丁身侧,右手握拳,手肘向后猛地一撞!
“呃!” 那家丁只觉得胸口一闷,仿佛被巨石击中,一口气没上来,踉跄着后退几步,捂着胸口弯下了腰。
不过几个呼吸的功夫,冲上来的三个家丁便被李默用简单而直接的手段放倒在地,个个哀嚎不已。
剩下的两个家丁见状,吓得脸色发白,哪里还敢上前,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几步。
刘宝看得目瞪口呆,脸上的肥肉都在颤抖。他怎么也无法相信,眼前这个少年,还是那个任他呼来喝去的小杂役吗?这身手,这力量,比赵虎那个废物强多了!
“你…… 你……” 刘宝指着李默,你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眼中充满了恐惧。
李默没有再上前,只是站在那里,目光平静地看着刘宝,双手自然下垂,掌心的老茧在阳光下若隐若现。他没有乘胜追击,也没有得意洋洋,仿佛刚才放倒几个家丁,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王师傅走上前,拍了拍李默的肩膀,对刘宝沉声道:“刘公子,我王记武馆虽不是什么大派,但也不是任人欺负的地方。今日之事,看在你父亲的面上,我不与你计较。你走吧。”
刘宝如蒙大赦,哪里还敢停留,狠狠地瞪了李默一眼,仿佛要将他的样子刻在心里,然后带着哀嚎的家丁,灰溜溜地跑出了武馆。
一场风波,就此平息。
演武场上一片寂静,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李默身上,眼神复杂,有惊讶,有敬畏,还有一丝难以置信。
赵虎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低下了头,脸上火辣辣的。
那绸缎中年男子咳嗽了一声,打破了沉默,对王师傅笑道:“王师傅,没想到贵馆真是藏龙卧虎啊。这位小兄弟…… 好功夫!”
王师傅笑了笑,不置可否,只是对李默道:“李默,收拾一下,跟我来。”
说完,他便转身向后院走去。
李默应了一声,看了一眼地上的碎片,默默地开始收拾。他能感觉到背后那些注视的目光,但他内心却很平静。这一掌一脚,只是他一年苦功的小小体现,距离他心中的目标,还差得很远。
收拾完毕,李默跟在王师傅身后,走进了后院那间他熟悉的木屋。
王师傅走到铁砂盆前,停了下来,背对着李默,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声音比平时低沉了许多:“这一年,你练铁砂掌,很用心。”
李默低着头,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
“铁砂掌,是笨功夫,也是苦功夫。” 王师傅转过身,看着李默,眼神锐利,“世人皆以为,铁砂掌不过是把手练硬,靠蛮力伤人,上不得台面。但他们不知道,任何功夫,练到极致,都有其威力。”
他顿了顿,继续道:“你刚才那一手,掌力沉实,收发有度,已经初步入门了。但光有硬掌还不够,还需有内劲相辅,方能更上层楼。”
说着,王师傅从怀里掏出一本薄薄的、封面已经泛黄的线装书,递给李默:“这是我年轻时偶然得到的一本内功心法,名为‘铁砂劲’,与铁砂掌相辅相成。你资质尚可,又肯下苦功,这门心法,便传给你吧。”
李默心中一震,抬起头,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喜。内功心法!这在他看来,是只有正式弟子,甚至核心弟子才能接触到的东西!
他双手颤抖着接过那本薄薄的书,只觉得手中重若千钧。
“记住,” 王师傅的声音带着一丝郑重,“内功修炼,更需耐心,切忌急于求成,以免走火入魔。你先好好研读,有不懂的地方,再来问我。”
“是!多谢师傅!” 李默激动地深深一揖,声音都有些哽咽。这是他进入武馆一年来,第一次真正感受到王师傅的认可,也是他武学之路上,一个重要的转折点。
王师傅看着他激动的样子,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随即又恢复了平时的严肃:“好了,去吧。继续练你的铁砂掌,记住,功夫是练出来的,不是靠嘴说的。”
“是!”
李默紧紧握着手中的 “铁砂劲” 心法,走出木屋。阳光洒在他的身上,也照亮了他眼中那更加明亮、更加坚定的光芒。
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他的铁砂掌,将不再仅仅是一双磨破的手掌。属于他的江湖路,才刚刚拉开序幕。而这一切,都将从这最基础的铁砂掌开始,从这名为 “铁砂劲” 的内功开始。
3 铁砂劲初成,祸起萧墙
拿到 “铁砂劲” 心法的李默,如同得到了打开宝库的钥匙。接下来的日子,他更加勤奋。每日天不亮,后院木屋的 “噗噗” 声便准时响起,只是如今,在插掌铁砂之余,他更多了一项功课 —— 盘膝静坐,按照心法口诀,引导一股微弱的暖流在体内运行。
“铁砂劲” 心法并不复杂,甚至可以说有些粗浅,远不如传说中名门大派的内功那般玄妙。它的核心在于 “凝气于掌,以劲补刚”,讲究将内劲灌注于手掌,与铁砂掌的硬功相辅相成,使掌力更具穿透力和持续性。
修炼内功并非易事。起初,李默只觉得丹田处隐隐有一丝热流,如同风中残烛,稍纵即逝,每次引导都累得满头大汗,精神疲惫。但他凭借着那股超乎常人的毅力和专注力,硬是一点点摸索,一点点积累。
日子在铁砂的摩擦声和内功的吐纳声中悄然流逝。春去夏来,平武镇迎来了酷暑。李默的手掌在铁砂与药液的反复磨砺下,早已脱了几层皮,新生的皮肤呈现出一种古铜色的坚韧,掌心的老茧厚如皮革,寻常的碎石块,他只需一掌,便能轻易拍碎。
而 “铁砂劲” 也终于有了小成。当他将内劲运于掌上时,能明显感觉到手掌变得更加温热,拍出的掌风也带上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穿透力。一次偶然,他一掌拍在木盆边缘的铁砂上,竟让整盆铁砂都剧烈震颤起来,发出 “沙沙” 的声响,这是以往单凭硬功无法做到的。
这天,李默正在后院练习将内劲融入掌法,王师傅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封信。他看着李默一掌拍出,掌风带动得铁砂翻涌,眼中露出满意的神色。
“不错,‘铁砂劲’小成,你的铁砂掌也算真正入门了。” 王师傅点点头,将手中的信递给李默,“看看吧。”
李默擦了擦手上的铁砂,接过信。信封上没有署名,拆开一看,里面只有一张纸条,上面用炭笔写着几个潦草的字:“三日后,酉时,镇外乱葬岗,了结恩怨。”
字迹陌生,语气却充满了敌意。
李默抬起头,疑惑地看向王师傅。
王师傅叹了口气,道:“是刘宝那小子送来的。他回去后,把事情添油加醋地一说,他爹刘大财勃然大怒,不仅放出话来要让我武馆关门,还不知从哪里请来了一个练家子,说是要废了你的手。”
李默眉头微蹙。他早料到刘宝不会善罢甘休,只是没想到对方会请真正的江湖人来。平武镇虽是个小镇,但也连接着外面的世界,偶尔会有走江湖的武人路过。
“师傅,那……” 李默想问该如何应对。
“哼,刘大财以为请个把人就能吓唬住我?” 王师傅眼中闪过一丝厉色,“不过,那家伙据说是走镖出身,手上有些真功夫,名叫‘黑煞手’张猛,擅长硬桥硬马的功夫,正好克你这铁砂掌。刘宝那小子是想公报私仇,拿你立威。”
他看着李默,沉声道:“李默,这事因你而起,你若不想去,我也不勉强。我老王虽然老了,但也还能护着你。不过,江湖路远,以后你若想在武林中立足,这样的麻烦,只会更多。”
李默沉默了。他知道王师傅说得对。逃避解决不了问题,只会让自己更弱。而且,他不想因为自己,给武馆带来麻烦。
“师傅,我去。” 李默抬起头,眼神坚定,“我的手,不是谁想废就能废的。”
王师傅看着他眼中的坚毅,点了点头:“好!有我当年的风范!记住,对方是江湖人,下手不会留情,你也不必客气。‘铁砂劲’虽小成,但切记要心神合一,内劲与掌力结合,方能发挥最大威力。另外……”
他从怀里又掏出一个小瓷瓶,递给李默:“这是我当年练铁砂掌时用的‘护掌膏’,比你平时泡的药液效果更好,能减轻铁砂和硬功对手掌的损伤,你每晚涂抹,能加快恢复。”
“多谢师傅!” 李默郑重地接过瓷瓶。王师傅的关怀,让他心中一暖。
接下来的两天,李默没有再像往常一样疯狂练习铁砂掌,而是将更多精力放在了 “铁砂劲” 的运转和内劲与掌法的融合上。他反复体会着王师傅的话,心神合一,感受着那股微弱的内劲如何从丹田升起,沿着手臂经脉,灌注到手掌的每一寸肌肤、每一根骨骼之中。
同时,他也在脑海中模拟着与 “黑煞手” 张猛的战斗。他知道自己没有学过什么精妙的招式,唯一的倚仗就是这双千锤百炼的铁掌和刚刚小成的 “铁砂劲”。他必须抓住每一次出掌的机会,用最简单、最直接的方式,击败对手。
时间很快来到了第三天。
酉时,夕阳的余晖将平武镇外的乱葬岗染成一片诡异的橘红色。这里荒草丛生,坟茔遍布,平日里人迹罕至,此刻更是透着一股阴森之气。
李默独自一人站在乱葬岗的入口处,身上依旧是那身洗得发白的粗布短褂,双手自然下垂,掌心贴着裤缝,看似平静,实则全身肌肉都处于一种微妙的紧绷状态,感官提升到了极致,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嘿嘿嘿,小子,你还真敢来啊?” 一阵沙哑的笑声从乱葬岗深处传来,伴随着沉重的脚步声,两个人影走了出来。
前面一个身材魁梧,满脸横肉,三角眼,塌鼻梁,正是恶少刘宝。他看到李默,眼中立刻露出怨毒的光芒,指着李默道:“张师傅,就是他!就是这小子打了我,还伤了我的人!您一定要好好教训他,废了他的手!”
跟在刘宝身后的,是一个穿着黑色劲装的中年男子,身材不算特别高大,但肩膀宽阔,手臂上的肌肉坟起,一看就是常年练硬功的人。他脸上带着一丝不屑的冷笑,上下打量着李默,如同在看一只待宰的羔羊。此人正是 “黑煞手” 张猛。
张猛上前一步,瓮声瓮气地开口,声音如同破锣:“小子,我不管你以前跟这小胖子有什么过节。他给了钱,我就得办事。自己把两只手伸出来,让我打断,这事就算了了,不然,休怪张某手下无情!”
李默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张猛。他能感觉到,眼前这个人身上的气息,比之前那些家丁强了不止一个档次,是个真正有功夫在身的江湖人。
“怎么?吓傻了?” 张猛见李默不说话,以为他怕了,脸上的不屑更浓,“也好,那就让张某亲自来帮你!”
话音未落,张猛猛地踏出一步,身形一晃,带起一股劲风,右手成拳,直捣李默的面门!他的拳势刚猛,带着一股暴戾之气,显然是常年走江湖,手上沾染过血腥的人物。
这一拳速度极快,比刘宝那些家丁的花架子强了太多。
赵虎等人若是在此,恐怕早已吓得闪避。但李默不同。
一年的铁砂掌苦功,磨练的不仅是他的手掌,更是他的心智和反应。面对这凌厉的一拳,李默眼神一凝,不退反进,左脚向前踏出半步,身体微微一侧,避开了拳头的正面,同时,他的右手已经抬起,五指并拢,成掌,迎着张猛的手臂内侧,狠狠地拍了下去!
他用的,正是最基础的铁砂掌拍击!没有任何花巧,只有一往无前的刚猛!
“啪!”
一声脆响,李默的手掌结结实实地拍在了张猛的小臂上。
张猛只觉得手臂上传来一股巨大的力量,同时还有一种刺骨的疼痛,仿佛被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到一般。他心中一惊:“好硬的手掌!”
他这 “黑煞手” 也是练了十几年的硬功,寻常刀剑都难伤其分毫,没想到竟被一个少年的手掌拍得手臂发麻!
但他毕竟是走江湖的老手,惊怒之下,立刻变招,左臂横扫,直撞李默的腰肋,右手收回,化拳为爪,抓向李默的肩膀,招式狠辣,连绵不绝。
李默此刻完全沉浸在战斗之中。他没有学过系统的格斗术,全凭本能和平时对力量的掌控来应对。张猛的招式虽然精妙,但李默的反应也快得惊人,他不断地侧身、滑步,凭借着更胜一筹的速度和灵活性,一次次避开张猛的攻击,同时寻找着反击的机会。
“嘭!” “啪!” “咚!”
两人在乱葬岗上激烈地交手。张猛的招式刚猛霸道,拳风虎虎,带起阵阵破空之声。而李默则像一只灵活的狸猫,脚步轻盈,手掌翻飞,每次出手,都带着一股沉闷的力道,拍在张猛的手臂、肩膀等部位。
虽然李默的掌法缺乏变化,但每一次拍击,都伴随着 “铁砂劲” 的内劲渗透。张猛起初还能硬抗,但渐渐地,他发现李默的手掌不仅坚硬如铁,而且每一击都像是重锤砸在身上,内劲透体而入,震得他气血翻涌,手臂更是一阵阵发麻,隐隐作痛。
“这小子的掌力…… 怎么回事?” 张猛心中越来越惊,他原本以为对付一个小镇少年,不过是手到擒来,没想到对方的铁砂掌竟然如此厉害,尤其是那股隐隐约约的内劲,更是让他难受不已。
“给我滚开!” 张猛怒吼一声,猛地向后退开一步,积蓄力量,然后双脚猛地蹬地,整个人如同炮弹一般冲向李默,右拳高高举起,带着一股恶风,直砸李默的天灵盖!这是他的成名绝技 “黑煞冲拳”,力量巨大,足以开碑裂石!
刘宝在一旁看得兴奋,大喊道:“打死他!张师傅,打死这个小杂种!”
面对这雷霆万钧的一拳,李默知道不能再躲。他深吸一口气,丹田处的 “铁砂劲” 急速运转,一股热流瞬间灌注到右手手掌之中。他没有选择格挡,而是迎着拳风,同样抬起了右手,手掌平平推出,掌心向前,迎向了张猛的拳头!
他要用自己最擅长的铁砂掌,正面硬撼对方的 “黑煞冲拳”!
“轰隆!”
一声闷响,如同两块巨石相撞。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刘宝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张猛的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
他只觉得自己全力打出的一拳,仿佛砸在了一块万年玄铁之上,坚硬无比,而且一股沛然的力量顺着拳头反震回来,震得他手臂剧痛,气血翻涌,“哇” 的一声,竟喷出了一口鲜血!
而李默,在硬接了这一拳之后,身体也忍不住向后退了三步,才勉强站稳,手臂微微发麻,虎口处隐隐有些刺痛。但他的眼神依旧锐利,握着的拳头缓缓松开,掌心虽然有些发红,但却完好无损!
“你…… 你的手……” 张猛指着李默的手掌,声音颤抖,眼中充满了恐惧。他练了一辈子硬功,从未见过如此坚硬的手掌,更没想到对方一个少年,竟然能硬接他的 “黑煞冲拳” 而不伤!
李默没有给他过多思考的时间。在稳住身形的瞬间,他再次动了。这一次,他的速度更快,掌影翻飞,带着 “铁砂劲” 的内劲,如同狂风暴雨般,朝着张猛攻去!
“砰砰砰!”
掌掌到肉,招招不离要害。张猛此刻已经心生怯意,再加上气血翻涌,哪里还能抵挡,只能狼狈地闪避格挡。但李默的掌力越来越强,“铁砂劲” 在内劲的加持下,每一击都让他痛苦不堪。
“啊!”
一声惨叫,张猛被李默一掌拍在胸口,整个人像断线的风筝一样飞了出去,重重地摔在一个坟包上,半天爬不起来,口中不断地咳着血。
全场寂静。
刘宝吓得面无人色,浑身发抖,看着如同魔神般站在那里的李默,双腿一软,“噗通” 一声跪倒在地,声音带着哭腔:“饶命…… 李大哥…… 默哥…… 我错了…… 我真的错了…… 你饶了我吧……”
李默看都没看他一眼,只是走到张猛面前,冷冷地看着他:“还要废我的手吗?”
张猛挣扎着抬起头,脸上充满了屈辱和恐惧,他知道自己今天栽了,栽在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镇少年手里。他艰难地摇了摇头,声音嘶哑:“不…… 不敢了……”
“滚。” 李默吐出一个字。
张猛如蒙大赦,挣扎着爬起来,看都没看刘宝一眼,捂着胸口,踉跄着跑出了乱葬岗,转眼间消失在暮色之中。
李默这才将目光转向瘫软在地的刘宝,眼中寒光一闪:“刘宝,今日之事,就此作罢。若再有下次,我李默的铁砂掌,不介意多沾染一些血腥。”
说完,他不再停留,转身向平武镇走去。夕阳的最后一缕余晖洒在他的身上,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那身普通的粗布短褂,此刻却仿佛带着一股凛然的气势。
乱葬岗上,只留下刘宝一个人瘫在地上,面如死灰。
李默回到武馆时,王师傅正坐在前院的椅子上,仿佛早已料到结果。他看到李默安然无恙地回来,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
“回来了?”
“嗯,师傅。” 李默点点头。
“刘宝呢?”
“吓破胆了。” 李默简单地说道。
王师傅笑了笑,没有多问细节:“做得好。不过,你打伤了‘黑煞手’张猛,虽然他不是什么成名高手,但也算是江湖人。这事,恐怕不会就这么算了。而且,刘大财在平武镇一手遮天,经此一役,他恐怕不会再让你留在镇上了。”
李默一怔,明白了王师傅的意思。
王师傅站起身,走到李默面前,深深地看着他:“李默,你的铁砂掌和‘铁砂劲’已经小有所成,平武镇这个池子,已经容不下你了。你需要去更广阔的天地,去见识真正的江湖,去磨练你的武艺,也去寻找你自己的道。”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的包裹,递给李默:“这里面有一些银两,还有一封信。你拿着信,去江南府城,找到‘顺风镖局’的总镖头赵沧海,他是我年轻时的兄弟,会给你安排一条出路。记住,江湖险恶,人心叵测,凡事多留个心眼,你的铁砂掌虽强,但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切不可骄傲自满。”
李默接过包裹,感觉沉甸甸的。他看着王师傅,这个收养他、教导他的老人,心中充满了感激和不舍。
“师傅……”
“去吧,” 王师傅摆了摆手,眼中带着一丝期盼,“记住,你这双铁砂掌,不该埋没在小镇里。去闯荡吧,打出属于你自己的一片天!”
李默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用力点了点头,然后对着王师傅,郑重地磕了三个头。
“师傅保重!”
“去吧!”
夕阳西下,暮色四合。
李默背着简单的行囊,离开了生活了一年多的王记武馆,离开了平武镇。他没有回头,只是迎着渐浓的夜色,朝着江南府城的方向走去。
他的身后,是逐渐远去的小镇和过去;他的前方,是未知的江湖和未来。
而他的双手,依旧紧紧握着,掌心的老茧和那股刚刚觉醒的内劲,仿佛在告诉他,属于他的传奇,才刚刚开始。这双从铁砂中磨砺出来的手掌,终将在那波澜壮阔的武林之中,掀起属于自己的惊涛骇浪!
4 江湖初涉,镖行风云
离开平武镇的官道上,尘土被夏日的骄阳晒得发烫。李默背着简陋的行囊,步行在蜿蜒的路上。他穿着依旧是那身粗布短褂,只是经过连日赶路,已染上了不少风尘。手中没有兵器,只有一双在袖中若隐若现的、透着古铜色光泽的手掌。
这是他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离开熟悉的地方,走向未知的江湖。心中虽有对未来的憧憬,却也带着一丝忐忑。王师傅的话语犹在耳边,“江湖险恶” 四字,沉甸甸地压在心头。
途中,他尽量选择偏僻的小路,避开人多的城镇,夜晚则在破庙或山洞中歇息,靠身上不多的银两购买干粮充饥。他依旧保持着每日练习铁砂掌的习惯,只是没有了那盆铁砂,便以砖石、树干替代,手掌与粗糙的石壁、坚硬的树干碰撞,发出沉闷的声响,引来山林中夜鸟惊飞。他能感觉到,“铁砂劲” 在内功的滋养下,日渐深厚,手掌拍出的掌风也越发沉实。
这日,他行至一片名为 “黑风岭” 的山区。此地山势险峻,林木茂密,素来有山贼出没的传闻。李默虽小心警惕,却还是在一处狭窄的山坳里,遇到了麻烦。
“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五六个手持钢刀、面带凶相的汉子从树林中跳出,拦住了去路。为首一人满脸横肉,眼神贪婪地盯着李默身上的行囊。
李默眉头微蹙,停下脚步。这些人气息杂乱,显然只是些寻常的山贼,并非 “黑煞手” 张猛那般的练家子。
“我身上并无多少财物,放我过去。” 李默淡淡道。
“哼,少废话!看你这小子穿得破烂,说不定行囊里藏着宝贝呢!给我搜!” 为首的山贼挥了挥手,两个喽啰便持刀冲了上来。
李默眼神一冷,不退反进。他脚步滑动,避开左边喽啰劈来的一刀,同时右手成掌,快如闪电般切向对方的手腕。
“咔嚓!” 一声轻响,那喽啰惨叫一声,钢刀脱手,手腕已被李默拍得骨裂。
另一喽啰见状,吓了一跳,挥刀砍向李默的腰间。李默身形一矮,避过刀锋,左手握拳,手肘猛地向后撞击在对方的胸口。
“呃!” 那喽啰闷哼一声,如遭重击,捂着胸口倒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
前后不过几个呼吸,两个喽啰便被解决。
为首的山贼脸色一变,没想到这个看似普通的少年竟然如此能打。他怒吼一声,亲自挥刀砍来,另外两个喽啰也壮着胆子跟了上来。
李默此刻已无保留。他深吸一口气,“铁砂劲” 运转,双掌之上隐隐有热气升腾。面对三人围攻,他身形灵活,如同游鱼,掌影翻飞,每次出手,都精准地拍向对方的手臂、膝盖等要害。
“啪!” “啪!” “嘭!”
几声脆响和闷响过后,三个山贼惨叫着倒飞出去,手中的钢刀也不知甩到了何处,个个躺在地上哀嚎不止。
为首的山贼看着李默,眼中充满了恐惧,再也没有了之前的嚣张,连滚带爬地想跑。
“站住。” 李默冷喝一声。
那山贼吓得一哆嗦,停下脚步,转过身来,脸上堆着谄媚的笑容:“大侠饶命…… 大侠饶命…… 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您大人有大量,放过小的们吧……”
李默看着他们,想起平武镇的刘宝,又想到王师傅说的江湖险恶。他没有下杀手,只是沉声道:“此地不宜再做山贼,各自回家去吧。若再让我撞见,休怪我掌下无情。”
“是是是!小的们这就走!这就走!” 那山贼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带着受伤的喽啰,消失在山林之中。
李默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继续赶路。这是他第一次在真正的 “江湖” 中动手,虽然对手只是些小毛贼,但也让他对自己的实力有了更清晰的认识。铁砂掌配合 “铁砂劲”,对付寻常武人已是绰绰有余,但面对真正的江湖高手,依旧远远不够。
又行了数日,一座繁华的城池出现在地平线上。城墙上悬挂的匾额上书 “江南府” 三个大字,笔力雄健,气势不凡。
终于到了。
李默深吸一口气,走进了江南府城。城内车水马龙,人声鼎沸,与平武镇的宁静截然不同,处处透着大都市的繁华与喧嚣。他按照王师傅的指点,向路人打听 “顺风镖局” 的位置。
顺着路人的指引,李默来到了城南一条相对僻静的街道。街道尽头,矗立着一座颇具规模的院落,门口悬挂着一面黑色的镖旗,上面用金线绣着一个 “顺” 字,正是 “顺风镖局”。
镖局门口有两个镖师模样的汉子在把守,看到李默走近,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其中一个开口问道:“小子,你找谁?”
“我找赵沧海赵总镖头,这是我师傅王记武馆王师傅让我带来的信。” 李默从怀中掏出那封信,递了过去。
两个镖师对视一眼,接过信看了看信封,又看了看李默,语气稍缓:“原来是王师傅的人。你等着,我进去通报一声。” 说罢,其中一人转身进了镖局。
片刻后,那镖师走了出来,对李默道:“赵总镖头有请,跟我来吧。”
李默跟着那镖师走进镖局。院内颇为宽敞,正中有演武场,不少镖师正在练习拳脚兵器,喊杀声此起彼伏,充满了阳刚之气。
穿过前院,来到后院一间宽敞的书房。书房内陈设简单,一张大案,几把椅子,墙上挂着一副山水画和一柄古朴的长剑。
案后坐着一位五十多岁的老者,身材高大,面容刚毅,眼神锐利如鹰,虽然穿着便服,但身上自有一股久居上位的威严和习武之人的彪悍气息。他正拿着王师傅的信在看,看到李默进来,便放下信,目光落在他身上。
“你就是李默?” 老者声音洪亮。
“是,晚辈李默,见过赵总镖头。” 李默恭敬地拱手行礼。
“嗯,” 赵沧海点点头,上下打量着李默,“你师傅在信里说,你练了一手不错的铁砂掌,还修成了‘铁砂劲’。”
“晚辈只是略懂皮毛。” 李默谦虚道。
赵沧海笑了笑,站起身,走到演武场边,对李默道:“光说没用,露两手看看。” 他指了指场边一块半人高的青石板,“就打这块石头吧,让我看看你这‘皮毛’到了什么地步。”
李默看了看那块青石板,石质坚硬,寻常人别说打碎,就算是用兵器劈砍,也未必能轻易劈开。他知道这是赵沧海在考验他。
没有犹豫,李默走到青石板前,站定身形。他深吸一口气,沉腰立马,丹田处的 “铁砂劲” 开始急速运转,一股热流顺着手臂经脉,源源不断地灌注到右手手掌之中。他能感觉到,手掌变得滚烫,充满了力量。
“喝!”
一声低喝,李默右手成掌,手臂微沉,然后猛地向前拍出!
“轰隆!”
一声闷响,仿佛炸雷在演武场上响起。
只见那半人高的青石板,在李默手掌触及的瞬间,剧烈地震颤了一下,然后 “咔嚓咔嚓” 几声脆响,从中间裂开,断成了两截!断口处平整光滑,仿佛被利器切开一般!
周围正在练习的镖师们都惊呆了,纷纷停下动作,看向李默,眼中充满了震惊和难以置信。这可是青石板啊!就算是镖局里有些功力深厚的镖师,也未必能一掌将其拍断,更何况是一个看起来还不到二十岁的少年?
赵沧海的眼中也闪过一丝惊讶,随即露出满意的笑容。他走上前,拍了拍李默的肩膀,力道不小:“好!好一个铁砂掌!果然有你师傅当年的风范,甚至青出于蓝!”
“赵总镖头过奖了。” 李默感受着肩膀上传来的力道,知道赵沧海的功力远在自己之上。
“你师傅在信里说,让我给你安排个出路。” 赵沧海收回手,正色道,“我看你小子不错,心性沉稳,基本功扎实。只是江湖经验尚浅。这样吧,你先留在镖局,从趟子手做起,跟着老镖师们走几趟镖,长长见识,磨练磨练。你看如何?”
“多谢赵总镖头!” 李默心中一喜,连忙道谢。这正是他想要的,他需要在实战中提升自己,了解真正的江湖。
“嗯,” 赵沧海点点头,对旁边一个看起来经验丰富的老镖师道,“老周,这小子就交给你了,带他熟悉一下镖局的规矩,安排个住处。”
“是,总镖头!” 老镖师恭敬地应道。
就这样,李默在顺风镖局安顿了下来。他从最基础的趟子手做起,负责在队伍前面开路、喊镖号,虽然辛苦,但他毫无怨言。闲暇时,他依旧刻苦练习铁砂掌和 “铁砂劲”,同时也跟着老镖师们学习江湖规矩、识人辨物以及一些基本的格斗技巧。
在镖局的日子,让李默见识到了真正的江湖。这里有走南闯北的老镖师,有身怀绝技的镖头,也有来自五湖四海的江湖客。他听到了许多关于名山大川、奇人异事的故事,也了解到了江湖中各大势力的分布和恩怨。
不久后,镖局接到了一笔生意,需要押送一批丝绸前往北方的重镇徐州。这是一趟长途镖,路途遥远,且要经过几处匪患猖獗的地段。赵沧海点了几位经验丰富的镖头,其中就包括带着李默的老周,而李默,也获得了第一次真正押镖的机会。
临行前,赵沧海特意把李默叫去,叮嘱道:“小李,这是你第一次走镖,路上一切小心。记住,镖行讲究‘以和为贵’,能不动手就不动手。但如果真遇到不开眼的,也不要怕,拿出你的本事,保护好镖银和自己。”
“是,总镖头,晚辈明白!” 李默郑重地应道。
几天后,一支由十余名镖师组成的队伍,护送着几辆装满丝绸的镖车,离开了江南府城,朝着北方进发。
李默走在队伍的最前面,腰间挎着一个简单的镖囊,手中没有兵器,只有一双紧握的手掌。他知道,真正的江湖考验,从这一刻才刚刚开始。前路漫漫,或许有风雨,或许有凶险,但他无所畏惧。
他的铁砂掌,将在这万里镖路上,接受更严酷的磨砺,也将在这波澜壮阔的江湖中,掀起属于他的第一朵浪花。而他不知道的是,这趟前往徐州的镖路,将会遇到怎样的敌人,又会将他卷入怎样的江湖纷争之中……
5 黑风寨劫镖,铁掌破凶顽
镖队一路向北,行至中原地界。时值初秋,天高云淡,官道两旁的田野里,金黄的稻穗随风起伏。李默作为趟子手,每日走在队伍最前端,扯着嗓子喊着镖号,“顺风镖局,镖银在此,江湖朋友,借光借光!” 这镖号喊得久了,他也渐渐有了些门道,声音洪亮,底气十足,透着一股不容小觑的气势。
老镖头周通对他颇为照顾,路上闲暇时,便给他讲些江湖上的规矩和典故。“小李啊,这走镖呢,讲究个‘三不问,四不接’,遇上事了,先得观言观色,能谈就别动手……” 周通须发皆白,脸上刻满了风霜,一双眼睛却总是眯着,透着精明。
李默听得仔细,将这些江湖经验默默记在心里。他发现,这走镖远非想象中那般简单,不仅要身怀武艺,更要懂得人情世故,与各路 “朋友” 打交道。
这日,镖队行至一处名为 “狼牙谷” 的险地。此处两山夹峙,谷内道路狭窄,正是易守难攻的险要之地。周通等人脸色都凝重起来,手按在了腰间的兵器上。
“都打起精神来!” 周通低声喝道,“过了这狼牙谷,前面就是黑风寨的地界了,那寨子的寨主‘黑风煞’崔猛,可是个心狠手辣的主儿,据说早年在绿林道上也是响当当的人物。”
李默闻言,心中一凛,握紧了拳头。他能感觉到,空气中似乎弥漫着一丝紧张的气息。
就在镖队即将走出狼牙谷时,“嗖!” 一支响箭划破长空,落在镖队前方不远处。
“不好!有埋伏!” 周通脸色大变。
紧接着,“哗啦啦” 一阵声响,数十名手持钢刀、身着黑衣的山贼从两侧的山坡上涌了下来,拦住了去路。为首一人,身材魁梧,满脸横肉,头戴铁盔,眼神凶戾,正是黑风寨寨主 “黑风煞” 崔猛。
“哈哈哈哈!” 崔猛狂笑几声,声如破锣,“顺风镖局的朋友们,久仰久仰!今日路过我黑风寨的地盘,怎么也不进来喝杯酒?”
镖头王大刀上前一步,抱拳道:“崔寨主,我等只是路过,押送一批货物前往徐州,还请行个方便。”
“方便?” 崔猛冷笑一声,“在我黑风寨的地界,哪来的方便?识相的,留下镖车,饶你们性命!否则,别怪某家刀下无情!”
王大刀脸色沉了下来:“崔寨主,我们顺风镖局走镖多年,也不是被吓大的。这镖物是主顾的心血,我等誓死也要护送周全!”
“敬酒不吃吃罚酒!” 崔猛眼中凶光一闪,“给我上!拿下镖车,杀了这些护镖的!”
“杀!” 众山贼呐喊着,挥舞着钢刀冲了上来。
“保护镖车!” 周通大喊一声,拔出腰间的朴刀,迎了上去。其他镖师也纷纷拔刀亮剑,与山贼战作一团。
一时间,刀光剑影,喊杀声震天。镖师们虽然训练有素,但山贼人数众多,且悍不畏死,很快便陷入了混战。
李默站在镖车旁,心中虽有些紧张,但更多的是一种临战的兴奋。他看到一名山贼挥刀砍向一位年轻镖师,连忙上前,右手成掌,迎着刀锋拍了过去!
“铛!”
一声金铁交鸣之声响起,那山贼只觉得手臂一麻,钢刀险些脱手,震惊地看着李默:“你…… 你的手是铁做的?”
李默没有回答,左掌跟进,“啪” 的一声拍在那山贼的胸口。那山贼惨叫一声,倒飞出去,口吐鲜血,再也爬不起来。
“好硬的手掌!” 周围的山贼见状,都吃了一惊,看向李默的眼神充满了忌惮。
李默深吸一口气,“铁砂劲” 运转,双掌之上热气升腾。他不再被动防守,而是主动冲入战团。他的掌法没有太多花巧,却快如闪电,硬如精钢,每一次出手,不是拍断山贼的手腕,就是震碎他们的胸骨。
“嘭!” “啪!” “咔嚓!”
惨叫声不断响起,凡是与李默交手的山贼,无不非死即伤。他就像一道黑色的闪电,在山贼群中往来冲突,所过之处,人仰马翻。
“那小子是谁?怎么如此厉害?” 远处的崔猛看得真切,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他本以为对付一个小小的镖局易如反掌,却没想到冒出这么一个硬点子。
“寨主,让小的们去收拾他!” 旁边一个头目模样的山贼说道。
“不用!” 崔猛摆了摆手,眼中凶光毕露,“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也敢在某家面前放肆?看我亲自会会他!”
说罢,崔猛手持一柄厚重的开山刀,大步流星地冲向李默。他的刀法刚猛霸道,每一刀都带着千钧之力,刀风呼啸,竟隐隐有破空之声。
“小心!” 周通见状,大喊提醒。他知道崔猛的厉害,当年在绿林道上也是靠一手硬桥硬马的刀法闯出名号的。
李默感受到迎面而来的强大压力,不敢怠慢。他凝神静气,“铁砂劲” 运至极限,双掌严阵以待。
“小子,纳命来!” 崔猛怒吼一声,开山刀带着一股恶风,拦腰砍向李默。
李默不退反进,左脚向前踏出半步,身体微微一侧,避开刀锋的同时,右手成掌,快如闪电般切向崔猛的手腕!
“铛!”
又是一声金铁交鸣,李默的手掌拍在崔猛的手腕上,只觉得一股巨大的力量传来,震得他手臂发麻。崔猛也吃了一惊,他的手腕常年练刀,坚硬无比,竟被这少年一掌拍得隐隐作痛。
“好小子!有点门道!” 崔猛怒哼一声,刀势一变,连绵不绝地向李默砍来,刀光霍霍,将李默全身都笼罩在内。
李默此刻完全陷入了被动。崔猛的刀法不仅力量大,而且变化多端,远非那些普通山贼可比。他只能凭借着灵活的身法和坚硬的手掌,不断地闪避格挡。
“砰砰砰!”
手掌与刀锋不断碰撞,发出刺耳的声响。李默的手掌虽然坚硬,但也被震得火辣辣地疼,虎口处甚至隐隐有血丝渗出。
“小李,我来助你!” 周通见状,挥舞着朴刀杀了过来,替李默分担了压力。
两人联手,与崔猛战在一处。周通的刀法沉稳老练,与李默的刚猛掌法相互配合,一时间竟与崔猛斗了个旗鼓相当。
“嘿嘿,两个打一个,算什么本事!” 崔猛怒吼一声,刀法更急,试图突破两人的防守。
李默知道,这样耗下去不是办法,必须尽快找到突破口。他一边与崔猛周旋,一边观察着对方的刀法路数。他发现,崔猛的刀法虽然刚猛,但每一次劈砍之后,胸前都会露出一个短暂的破绽。
“就是现在!”
李默看准时机,在崔猛一刀劈空,旧力已尽、新力未生之际,猛地向前踏出一步,双掌齐出,掌心向内,呈抱球状,狠狠地印向崔猛的胸口!
这一次,他将 “铁砂劲” 催发到了极致,丹田内的热流如同决堤的洪水,全部灌注到双掌之中。他能感觉到,双掌之上仿佛凝聚了千钧之力,空气都在微微震颤。
“噗!”
一声沉闷到了极点的声响响起,仿佛皮革被重锤击中。
崔猛只觉得胸口一闷,一股沛然莫御的力量涌来,仿佛被一头蛮牛撞上。他 “哇” 的一声,喷出一大口鲜血,整个人如同断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手中的开山刀也飞了出去,插在泥土里嗡嗡作响。
全场瞬间安静了下来。
所有的山贼都惊呆了,看着躺在地上生死不知的寨主,又看看站在那里,双掌微微泛红的李默,眼中充满了恐惧。
“寨主!” 那头目模样的山贼惊呼一声,连忙跑到崔猛身边,探了探鼻息,发现还有气,只是被震伤了内脏,一时半会儿爬不起来。
“还…… 还不快撤!” 那头目吓得脸色惨白,大喊一声,率先转身就跑。
其他山贼见状,哪里还敢停留,纷纷丢下兵器,抱头鼠窜,转眼间便消失在山谷之中。
一场惊心动魄的劫镖危机,就这样被李默和周通联手化解了。
镖师们个个气喘吁吁,看着李默的眼神充满了敬畏和感激。刚才若不是李默关键时刻重创了崔猛,这场仗还不知要打到何时,能不能保住镖车都是未知数。
“小李…… 你……” 周通走到李默身边,看着他微微发红的手掌,激动得说不出话来。他没想到,这个看似不起眼的少年,竟然有如此恐怖的实力,一掌就重创了成名已久的 “黑风煞” 崔猛。
李默深吸几口气,压下体内翻腾的气血,对周通拱了拱手:“周师傅,幸不辱命。” 他能感觉到,刚才那一掌虽然重创了崔猛,但自己也因为内力消耗过大,加上硬接了崔猛多刀,手臂还有些发麻。
“好!好!好!” 周通连说三个好字,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你这铁砂掌,当真是神了!有你在,以后咱们走镖,可就安心多了!”
其他镖师也纷纷围了上来,对着李默赞不绝口,之前的轻视和怀疑早已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敬佩。
李默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他知道,自己能赢崔猛,一是靠铁砂掌的坚硬和 “铁砂劲” 的内劲,二是抓住了对方的破绽。崔猛的实力犹在他之上,若不是一时大意,胜负尚未可知。
“把崔猛绑起来,带上他,我们继续赶路!” 王大刀沉声喝道。留下活口,也能震慑一下黑风寨的余孽。
几名镖师上前,用绳子将昏迷的崔猛绑了起来,扔在一辆镖车上。
镖队重新整理行装,继续向北进发。经过刚才的一战,众人的士气高涨,看向李默的目光也充满了信心。
李默走在队伍中,感受着周围投来的目光,心中感慨万千。这是他第一次在真正的江湖争斗中,以一己之力力挽狂澜。他知道,自己的铁砂掌已经初步得到了江湖的认可,但这仅仅是开始。
前方的路还很长,徐州尚未到达,谁也不知道还会遇到什么危险。但李默的心中却充满了力量,他的双手紧紧握着,掌心的老茧和那股刚刚经历过大战的内劲,仿佛在告诉他,无论前方有多少风雨,他都将用这双铁砂掌,一一劈开!
而被绑在镖车上的崔猛,此刻也悠悠转醒,他看着李默的背影,眼中充满了怨毒和恐惧,嘴里含糊不清地骂着什么。李默知道,这黑风寨的梁子,算是彻底结下了。但他无所畏惧,江湖路本就如此,恩怨情仇,从来都要用实力来了结。
他的铁砂掌,将在这江湖的风雨中,不断磨砺,不断成长,直至有朝一日,能够真正地破天裂地,名震武林!
6 徐州风云起,铁掌遇高人
镖队押着昏迷的崔猛,一路向北,总算有惊无险地进入了徐州地界。徐州乃中原重镇,商贾云集,三教九流汇聚,繁华更胜江南府城。城门处车水马龙,守城士兵检查严密,李默跟着镖队入城时,能感觉到几道锐利的目光扫过,显然是当地的江湖势力在留意外来者。
“小李,打起精神,徐州地面龙蛇混杂,比不得路上。” 周通低声叮嘱,“咱们这趟镖的主顾是徐州‘万昌绸庄’的老板,财雄势大,但也容易招人眼红。”
李默点点头,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四周。城内街道宽阔,店铺林立,空气中弥漫着香料、茶叶和车马的气味。行至城中心一条繁华街道,镖队在一座气派的绸缎庄前停下。
“万昌绸庄” 四个金字招牌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庄内伙计见镖队到来,连忙进去通报。片刻后,一位身着锦袍、面带富态的中年男子在一众随从簇拥下走了出来,正是绸庄老板钱万昌。
“辛苦各位镖师了!” 钱万昌笑容可掬,拱手道,“一路风霜,快请进庄休息。”
赵沧海派来的王大刀镖头上前交割了镖银文书,钱万昌验过镖物无误,命人抬入内库,随即大摆宴席,款待镖队众人。
宴席上,钱万昌频频举杯,对镖师们赞不绝口,尤其看到被绑在一旁、脸色灰败的崔猛时,更是哈哈大笑,连称顺风镖局果然名不虚传。李默沉默地坐在角落,听着众人谈笑,心中却隐隐有些不安。他总觉得这钱万昌笑得有些过了头,眼神深处似乎藏着什么。
酒足饭饱,钱万昌命人安排镖师们在绸庄后院歇息。李默随周通来到一间客房,刚坐下不久,便听到前院传来争吵声。
“钱万昌!你好大的胆子,竟敢私吞‘血玉髓’!” 一个尖锐的声音响起,“识相的赶紧交出来,否则我‘赤练堂’踏平你这万昌绸庄!”
李默和周通对视一眼,连忙赶到前院。只见前院已被数十名身着红衣、腰缠赤练蛇皮腰带的人围住,为首是个面色阴鸷的老者,手中把玩着一条栩栩如生的赤练蛇木雕,正是江湖上臭名昭著的邪派组织 “赤练堂” 的人。
钱万昌脸色煞白,强作镇定:“赤练堂堂主说笑了,在下只是个做小生意的,何曾见过什么‘血玉髓’?”
“哼!” 阴鸷老者冷笑,“三日前,我堂中弟子在狼牙谷附近截获一批货物,本该送往西域‘万毒门’,却被人半路劫走。种种迹象表明,正是你钱万昌买通了黑风寨的人,夺了‘血玉髓’!”
李默心中一震,看向被绑在一旁的崔猛。崔猛此刻也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慌乱,显然被说中了心事。
“血玉髓” 是什么?李默虽未听过,但看赤练堂如此大动干戈,必是极为重要之物。难道钱万昌让镖局押送的丝绸之中,藏着这东西?
“胡说八道!” 钱万昌色厉内荏,“我与黑风寨素无往来,岂会做那等事?”
“是吗?” 阴鸷老者眼神一冷,“那就别怪老夫不客气了!给我搜!”
“慢着!” 王大刀镖头上前一步,抱拳道,“我等是顺风镖局的镖师,此次押送的镖物已安全送达,钱老板的生意,还望赤练堂给个面子,不要为难。”
“顺风镖局?” 阴鸷老者打量着王大刀,眼中闪过一丝不屑,“一个小小的镖局也敢管我赤练堂的事?滚开!”
王大刀脸色一沉,手按刀柄:“我家总镖头与贵堂‘赤练仙子’尚有几分薄面,还请堂主三思。”
阴鸷老者闻言,眉头微蹙,似乎有些顾忌。就在此时,钱万昌突然朝着李默的方向使了个眼色,同时大喊:“快来人啊!赤练堂行凶抢劫了!”
李默一怔,还未反应过来,阴鸷老者已怒喝道:“给我打!先废了这些护镖的!”
赤练堂众人蜂拥而上,刀光剑影瞬间笼罩了前院。王大刀等人挥刀迎敌,双方顿时混战在一起。赤练堂的人武功诡异,招式阴狠毒辣,且多使淬毒兵器,几个不及防备的镖师瞬间便中了招,惨叫着倒下。
“小李,小心他们的兵器有毒!” 周通大喊,挥刀逼退一名红衣弟子。
李默心中一紧,不敢怠慢,“铁砂劲” 运至掌上,迎向一名刺来的毒剑。
“叮!”
掌剑相交,火星四溅。那红衣弟子只觉手腕一麻,毒剑险些脱手,惊骇地看着李默:“铁砂掌?”
李默不答,左掌跟进,拍向对方胸口。那弟子连忙闪避,却被李默掌风扫中肩膀,“咔嚓” 一声,锁骨断裂,惨叫着倒飞出去。
“好个硬功!” 阴鸷老者见状,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亲自挥掌扑来。他的掌风带着一股腥甜之气,显然也是淬了毒。
李默不敢硬接,身形急退,同时双掌齐出,拍出两道掌风,试图逼退对方。
“嘭!”
掌风相撞,李默只觉一股阴寒之力顺着掌风传来,连忙运转 “铁砂劲” 抵御,只觉手臂微微发麻。这阴鸷老者的功力,竟犹在黑风煞崔猛之上!
“有点意思,难怪敢挡我赤练堂的路。” 阴鸷老者冷笑,攻势更急,掌影翻飞,将李默牢牢困住。
李默此刻陷入苦战。对方的掌法不仅阴毒,而且变化多端,处处透着诡异,远非崔猛可比。他只能凭借铁砂掌的坚硬和 “铁砂劲” 的内劲勉强支撑,时间一长,难免左支右绌。
“小李,我来助你!” 王大刀见状,一刀逼退对手,挥刀砍向阴鸷老者。
阴鸷老者侧身避过,掌风一转,拍向王大刀的腰肋。王大刀连忙回刀格挡,却被掌风震得气血翻涌,连连后退。
就在李默等人渐渐不支,眼看就要被赤练堂众人拿下时,一个苍老的声音突然从门外传来:
“光天化日之下,赤练堂竟敢在徐州地界行凶,未免太不把我‘铁笔书生’放在眼里了吧?”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门口站着一位身着青衫的老者,手持一支粗大的铁笔,鹤发童颜,气质儒雅,仿佛一个教书先生,而非江湖中人。
“铁笔书生?” 阴鸷老者脸色一变,眼中闪过一丝忌惮,“原来是徐州文坛泰斗,兼‘铁笔门’的门主,在下失敬了。”
这 “铁笔书生” 苏文远,乃是徐州一带的奇人,一手铁笔书法冠绝天下,同时铁笔功夫也出神入化,在江湖上素有声望,连赤练堂也不敢轻易得罪。
苏文远缓步走入院中,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李默身上,看到他那双虽有伤痕却依旧坚实的手掌,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对阴鸷老者道:“赤练堂主,得饶人处且饶人,此事若牵涉甚广,恐于贵堂不利。”
阴鸷老者沉吟片刻,看了看苏文远,又看了看被绑的崔猛和受伤的手下,知道今日难以善了,冷哼一声:“既然苏门主出面,老夫便给你个面子。钱万昌,‘血玉髓’之事,他日再跟你算账!我们走!”
说罢,赤练堂众人如潮水般退去,转眼间消失在街头。
一场危机再次化解,众人都松了一口气。钱万昌连忙上前,对苏文远连连道谢:“多谢苏门主仗义出手,不然在下今日……”
苏文远摆了摆手,目光再次转向李默,微笑道:“小友的铁砂掌,练得很是精纯啊,不知是哪位高人的门下?”
李默连忙拱手道:“晚辈李默,师从平武镇王记武馆王师傅,不敢当高人之称。”
“平武镇?” 苏文远若有所思,“原来如此。你这铁砂掌已入化劲之门,只是尚缺几分灵动,若能刚柔并济,必可更上层楼。”
李默心中一震,这老者竟一眼看出了自己铁砂掌的不足。他连忙请教:“还请前辈指点。”
苏文远哈哈一笑:“指点不敢当。我观你根基扎实,是个可造之材。若不嫌弃,可随老夫回府,品茗论武,如何?”
李默大喜,连忙应道:“晚辈求之不得!”
周通和王大刀等人也替李默高兴,连声道谢。钱万昌则在一旁赔笑,心中却不知在打什么算盘。
就这样,李默随苏文远离开了万昌绸庄,来到了位于徐州城西的 “墨香居”。墨香居清雅幽静,院中种满了翠竹,屋内弥漫着墨香和茶香。
苏文远命人上了香茗,与李默相对而坐。他没有立刻谈论武功,而是先问起了李默的身世和练掌经历。李默如实相告,只隐去了对父母的记忆。
苏文远静静听着,时而点头,时而捻须。待李默说完,他才缓缓道:“你这铁砂掌,走的是纯刚之路,靠的是日复一日的苦功和‘铁砂劲’的内劲支撑,固然威力巨大,但刚极易折,遇上身法灵动或内力深厚的对手,便容易吃亏,正如今日对阵赤练堂堂主。”
李默点头称是,今日一战,他确有此感。
苏文远拿起桌上的铁笔,在纸上随意勾勒,一边道:“武学之道,讲究刚柔并济。铁砂掌虽刚,但若能在刚猛之中,融入一丝柔劲,便能收发由心,变化无穷。就像这铁笔,既能力透纸背,亦可笔走龙蛇。”
说着,他手腕轻转,铁笔在纸上写出一个 “柔” 字,笔力内蕴,看似轻柔,却暗含刚劲。
“前辈是说,让我的铁砂掌也融入柔劲?” 李默若有所思。
“正是。” 苏文远放下铁笔,“你已有‘铁砂劲’的内劲基础,只需领悟‘劲随心意,刚柔转换’之理即可。其实,铁砂掌并非只能硬打硬拼,掌风、掌劲皆可变化,既可如狂风暴雨般刚猛,亦可如春风化雨般柔和,此乃‘化劲’之上的‘罡劲’雏形。”
李默心中豁然开朗,仿佛一扇新的大门在他面前打开。他连忙起身,对着苏文远深深一揖:“多谢前辈点拨!晚辈茅塞顿开!”
苏文远扶起他,笑道:“你这孩子,心性沉稳,又肯吃苦,是个练武的好材料。老夫虽不才,却也看过不少武功秘籍,这里有一篇《柔劲诀》,或许对你有所帮助。”
说罢,他从内室取出一卷泛黄的竹简,递给李默。
李默双手接过,只觉竹简上散发着一股陈旧的气息,上面用小楷写着《柔劲诀》三字。他知道这是何等机缘,再次郑重道谢。
“你且在此暂住几日,好好参悟。” 苏文远道,“至于你那镖队,我自会让人去通报。”
“是,前辈!”
李默留在了墨香居,每日除了练习铁砂掌,便是潜心研读《柔劲诀》。他发现,这篇口诀并非什么高深内功,而是一套运劲法门,讲究如何将内劲由刚转柔,如何在掌法中融入巧劲、透劲。
在苏文远的偶尔指点下,李默进步神速。他尝试着在拍击石块时,不再一味用蛮力,而是控制内劲,让掌力透入石中,再猛然爆发。渐渐地,他感觉到手掌的运用更加灵活,内劲的掌控也更加精妙。
这日,李默在院中练习,一掌拍向一块半人高的太湖石。只听 “咔嚓” 一声,石块表面并无明显痕迹,内部却已被掌力震得粉碎,石粉从缝隙中簌簌落下。
苏文远站在廊下,看到这一幕,抚掌笑道:“好!好一个‘透劲’!小李,你这铁砂掌,终于是踏入了‘刚柔并济’的门槛了!”
李默闻言,心中大喜。他知道,自己的铁砂掌,已经不再是当初平武镇那个只知硬碰硬的笨功夫了。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就在他于墨香居潜心修炼之际,徐州城内却暗流涌动。钱万昌为了讨好赤练堂,竟暗中将 “血玉髓” 的下落和李默的来历透露了出去。而赤练堂为了夺回 “血玉髓”,以及报当日之仇,已然布下了一张大网,正等待着李默自投罗网……
与此同时,远在江南府的顺风镖局,赵沧海总镖头收到了徐州传来的消息,看着手中的密信,他眉头紧锁,眼中闪过一丝凝重:“看来,这小子惹上大麻烦了…… 也罢,是龙是虫,总要让他自己闯一闯了。”
一场更大的江湖风波,正在徐州城悄然酝酿,而李默和他的铁砂掌,即将被卷入这风波的中心,迎接更严峻的挑战!
7 赤练毒网张,血玉藏玄机
墨香居的夜色静谧,唯有竹影在窗纸上摇曳。李默盘膝坐在院内青石上,双目微阖,体内 “铁砂劲” 缓缓运转,时而如洪流奔涌,时而如溪水潺潺。这是他修炼《柔劲诀》的第七日,掌心不再仅仅是刚硬如铁,更隐隐透着一股绵柔的吸力,随手一拍,便能将飘落的竹叶吸在掌心,再轻轻一吐,竹叶便如暗器般飞出,插入丈外的竹节之中。
“好!‘引劲’初成,总算不负老夫一番指点。” 苏文远从书房走出,手中端着两杯热茶,眼中满是赞许。他将一杯茶递给李默,续道:“铁砂掌至刚,《柔劲诀》至柔,刚柔相济方为大道。当年老夫游历江湖,曾见一位西域高僧以柔掌捏碎金刚石,靠的便是这‘刚柔转换’的妙理。”
李默接过茶杯,热气氤氲中,他忽然想起一事:“前辈,那‘血玉髓’究竟是何物?赤练堂为何如此看重?”
苏文远脸色微凝,沉吟道:“血玉髓乃上古奇珍,传言是上古神兽精血渗入玉石所化,不仅能解百毒,更能助长功力。但此物还有一隐秘 —— 若以至阳内功催动,可短暂开启人体‘玄关’,突破武学瓶颈。赤练堂近年修炼邪功《赤练魔功》,正需这等宝物化解走火入魔的隐患。”
话音未落,院外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紧接着是兵刃交击之声。李默猛地站起,铁砂劲瞬间布满全身:“是赤练堂!”
“来得好快!” 苏文远铁笔往腰间一插,沉声道,“小李,你守在我身后,赤练堂擅长用毒,不可轻敌!”
两人刚冲出院门,便见墨香居外已被数十名红衣人包围,为首正是那日的阴鸷老者,旁边还站着一个身披赤红披风的女子,柳眉倒竖,手中把玩着一条活蹦乱跳的赤练蛇 —— 正是赤练堂真正的堂主 “赤练仙子” 梅娘。
“苏文远,交出钱万昌和血玉髓,饶你不死!” 梅娘声音娇媚,却透着刺骨寒意。
苏文远铁笔一扬,笔尖直指梅娘:“老夫从未见过什么血玉髓,倒是你们赤练堂在徐州行凶,当我‘铁笔门’是摆设吗?”
“哼,死到临头还嘴硬!” 阴鸷老者怒吼一声,率先扑来,掌风带着浓烈的腥气。李默见状,双掌齐出,左掌刚猛如铁砂击石,右掌却暗含柔劲,如春风拂柳。
“嘭!” 双掌相交,阴鸷老者只觉一股刚劲震得他手臂发麻,紧接着又一股柔劲缠上手腕,竟让他难以抽手。“好个刚柔并济!” 他惊怒交加,猛地运起邪功,手臂瞬间变得赤红如血,毒劲顺着李默掌心蔓延。
“小心毒!” 苏文远铁笔点出,正中阴鸷老者手腕穴位,逼得他后退数步。李默趁机运转铁砂劲逼出毒力,只见掌心泛起一层黑沫,竟是阴鸷老者暗藏的 “赤练毒”。
梅娘见状,眼中闪过一丝讶异:“没想到这小子能破我赤练毒,看来得老娘亲自出手了。” 说罢,她玉手一挥,手中赤练蛇猛地窜出,张口便咬向李默咽喉。
这蛇速度极快,且口含剧毒,李默不敢怠慢,侧身避过,同时右掌拍出,掌风带起一阵气旋,竟将赤练蛇卷得在空中打了个转。梅娘趁机欺近,玉指如钩,直取李默双目,指尖泛着诡异的红光。
“叮!” 苏文远铁笔横挡,与梅娘指尖碰撞,发出金铁交鸣之声。梅娘退后半步,冷笑道:“铁笔书生果然名不虚传,可惜今日你们谁也走不了!”
话音刚落,四周突然响起一阵奇特的哨声,数十名红衣人同时从怀中掏出竹筒,朝着李默二人喷射出墨绿色的毒雾。苏文远早有防备,铁笔舞得水泼不进,同时大喊:“小李,跟我冲!”
李默紧随其后,双掌交替拍出,刚劲震散毒雾,柔劲牵引气流,竟在毒雾中开出一条通路。两人且战且退,眼看就要冲出包围,梅娘突然娇喝一声,手中多了一面赤红小旗,往地上一插:“赤练阵,合!”
刹那间,地面腾起无数赤红藤蔓,如毒蛇般缠向李默二人。苏文远铁笔连点,斩断藤蔓,却见梅娘已绕到侧面,玉掌拍向李默后背。李默听得脑后风声,猛地转身,双掌合十推出,正是融合了刚柔劲的 “铁砂混元掌”。
“轰隆!” 掌掌相交,李默只觉一股阴寒毒劲涌入体内,连忙运起铁砂劲抵抗,却见梅娘嘴角勾起一抹诡笑:“中了我的‘赤练寒毒’,就算你掌力再强,也活不过三时辰!”
苏文远见状大惊,铁笔疾点梅娘几处要穴,逼退对手后,立刻扶住李默:“快跟我走!” 两人冲破最后一道防线,消失在徐州的夜色中。
赤练堂众人正要追击,梅娘却摆手道:“不必追了,中了我的赤练寒毒,他跑不远。倒是那血玉髓…… 钱万昌说藏在万昌绸庄的密室里,给我搜!”
却说李默跟着苏文远来到一处破庙,刚坐下便觉体内寒气翻涌,四肢渐渐麻木。苏文远连忙掏出一个玉瓶,倒出两颗赤红丹药:“快服下,这是‘烈火丹’,可暂时压制寒毒,但你必须在三时辰内找到解药。”
李默服下丹药,只觉一股暖流从丹田升起,暂时压制住了寒气。“前辈,解药在哪?”
苏文远脸色凝重:“赤练寒毒唯有血玉髓可解,看来钱万昌果然骗了我们。那血玉髓恐怕真在他手中,而他想借赤练堂之手除掉我们!”
就在此时,破庙外传来一阵脚步声,一个身影跌跌撞撞地闯了进来,正是钱万昌!他浑身是血,见到李默二人,立刻跪地求饶:“李大侠,苏门主,救命啊!赤练堂把我密室翻了个底朝天,没找到血玉髓,就要杀我灭口!”
“血玉髓到底在哪?” 苏文远厉声问道。
钱万昌颤抖着从怀中掏出一个油布包,打开后竟是一块血色晶莹的玉石,正是血玉髓!“这…… 这血玉髓是我从一个西域商人手中买的,本想献给赤练堂讨好他们,没想到……”
李默看着血玉髓,忽然觉得心口一阵发烫,脑海中闪过一些模糊的画面:暴雨中的破庙,一个浑身是血的女子将一块血玉塞进他怀中…… 难道这血玉髓与我的身世有关?
苏文远来不及细问,拿起血玉髓便要给李默解毒,却听庙外传来梅娘的声音:“钱万昌,果然是你藏了血玉髓!还有苏文远,李默,你们以为能逃掉吗?”
只见破庙四周火光冲天,赤练堂众人已将破庙围得水泄不通。梅娘手持赤练蛇,一步步走进来:“交出血玉髓,我可给你们个痛快!”
苏文远将血玉髓塞给李默,沉声道:“小李,你带着血玉髓走,我来拦住他们!”
“前辈,不可!” 李默摇头,“要走一起走!”
梅娘见状,冷笑一声:“既然你们想死,那老娘就成全你们!上!”
数十名红衣人蜂拥而上,毒雾、毒箭齐发。苏文远铁笔狂舞,护住李默和钱万昌,却渐渐力不从心。李默见状,知道不能再等,猛地将血玉髓贴在胸口,运转全身铁砂劲催动。
“轰!” 血玉髓突然爆发出万丈红光,一股至阳之力涌入李默体内,瞬间驱散了赤练寒毒,更让他感觉到经脉一阵舒畅,仿佛瓶颈被瞬间冲开。他猛地站起身,双掌一挥,刚柔并济的掌风竟将周围的红衣人震飞数丈!
“这…… 这是血玉髓的力量!” 梅娘又惊又怒,亲自扑来。
李默此刻只觉浑身充满力量,见状双掌推出,正是融合了刚柔劲的铁砂掌最高境界 ——“砂走乾坤”!掌风所至,赤红藤蔓尽皆断裂,梅娘的掌力也被瞬间震散。
“不可能!你怎么可能在这么短时间内突破!” 梅娘惊骇欲绝,转身便要逃跑。
“哪里走!” 李默身形一晃,竟比之前快了数分,瞬间追上梅娘,一掌拍在她后心。梅娘惨叫一声,口吐鲜血,手中赤练蛇也瘫软在地。
赤练堂众人见堂主被伤,顿时作鸟兽散。苏文远走到李默身边,看着他胸口渐渐隐去的红光,叹道:“看来这血玉髓与你有缘,不仅解了你的毒,更助你突破了瓶颈。只是……”
他看向钱万昌,眼中闪过一丝厉色:“钱万昌,你勾结匪类,陷害忠良,该当何罪?”
钱万昌吓得魂飞魄散,跪地求饶:“苏门主饶命,我也是一时糊涂……”
李默看着钱万昌,又看了看手中的血玉髓,想起脑海中模糊的画面,沉声道:“前辈,此人虽罪有应得,但或许能解开我身世之谜。”
苏文远沉吟片刻,点了点头:“也好,那就先押他回墨香居,从长计议。”
就在此时,破庙外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数名劲装汉子冲了进来,为首一人正是顺风镖局的总镖头赵沧海!他看到李默安然无恙,又看了看地上的梅娘,松了口气:“还好赶上了!小李,你果然没让我失望!”
李默连忙行礼:“总镖头,您怎么来了?”
赵沧海哈哈一笑:“你小子在徐州闹出这么大动静,我能不来吗?不过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赤练堂虽然败退,但万毒门恐怕也会插手,我们得尽快离开徐州。”
苏文远闻言,也道:“赵总镖头说得对,徐州已非久留之地。小李,你若想探寻身世,或许该去西域一趟,那里或许有你要找的答案。”
李默握紧手中的血玉髓,感受着体内澎湃的力量,点头道:“好,我去西域!”
于是,李默随赵沧海离开了徐州,钱万昌则被交给徐州官府处置。一路上,赵沧海将江湖上的最新消息告诉李默:“赤练堂经此一败,势力大损,但万毒门已放出话来,要为赤练堂报仇。而且,西域出现了一个神秘组织‘黑石教’,似乎也在寻找血玉髓之类的上古奇珍。”
李默闻言,心中暗道:看来这血玉髓果然关联重大,我的身世之谜,或许真的要去西域才能解开。
数日后,李默与赵沧海在一处分岔路口告别。赵沧海拍了拍他的肩膀:“小李,江湖路远,一切小心。若遇到麻烦,可去洛阳找‘铁剑门’的王老爷子,他是我拜把子兄弟。”
“多谢总镖头!” 李默深深一揖,转身踏上了前往西域的道路。
夕阳下,他的身影被拉得很长,手中紧握的血玉髓偶尔闪过一丝红光。他知道,前方的西域之行必将充满艰险,但他无所畏惧。他的铁砂掌已能刚柔并济,他的心境也在江湖的磨砺中逐渐成熟。
而在遥远的西域大漠深处,一座黑石砌成的古堡中,一位身披黑袍的老者看着手中的水晶球,球内映出李默的身影,嘴角勾起一抹神秘的笑容:“终于出现了,‘血玉传人’…… 看来,沉寂多年的江湖,又要掀起风浪了。”
一场横跨东西的江湖大幕,正随着李默的西域之行缓缓拉开。他的铁砂掌,将在更广阔的天地中,击出属于自己的神话!
8 洛阳铁剑鸣,西域风沙起
黄土官道上,李默策马西行。胯下骏马是赵沧海临别所赠,名为 “踏雪”,日行千里不在话下。他身着一袭青布劲装,腰间悬着一个油布包,里面除了必备的干粮水囊,便是那块不时散发温热的血玉髓。
三日后,洛阳城的巍峨城楼已在眼前。这座千年古都繁华依旧,城门处车水马龙,更有不少佩刀带剑的江湖人往来。李默牵着踏雪入城,刚行至东大街,便见前方人群围得水泄不通,中间传来兵刃交击之声。
“让让!让让!” 李默拨开人群,只见一个灰袍老者正被数十名黑衣杀手围攻。老者手持一柄古朴铁剑,剑法沉稳如渊,每一剑挥出都带着浩然正气,竟将杀手们逼得连连后退。但杀手们配合默契,且招式阴狠毒辣,渐渐形成合围之势。
“是铁剑门的王老爷子!” 有人惊呼出声。李默心中一动,这不正是赵沧海所说的拜把子兄弟吗?他二话不说,猛地踏前一步,双掌齐出,正是融合了刚柔劲的 “砂走乾坤”。
“嘭!嘭!” 掌风过处,两名杀手如遭重锤,倒飞出去。灰袍老者趁机剑势一振,铁剑发出清越鸣响,瞬间逼退众人。为首的黑衣头领见状,眼中闪过一丝惊疑:“铁砂掌?你是何人?”
李默朗声道:“晚辈李默,受赵沧海总镖头所托,特来拜访王老爷子。”
灰袍老者闻言,眼中精光一闪,铁剑一立:“原来是赵老哥的人,来得好!” 说罢,剑势突变,如狂风骤雨般卷向杀手。李默配合默契,掌风刚猛处如开碑裂石,柔劲到时如行云流水,两人一刚一柔,竟将数十名杀手杀得节节败退。
黑衣头领见势不妙,猛地抛出一枚烟雾弹,大喊:“撤!” 众人瞬间消失在巷弄中。
“多谢小友出手!” 灰袍老者收剑还鞘,对着李默拱手道,“老夫王铁山,不知小友的铁砂掌是哪位高人所传?竟能刚柔并济,实属难得。”
李默连忙还礼,将自己的经历简略告知。王铁山听得连连点头,又道:“赵老哥信中提到你持有血玉髓,不想今日竟在此相遇。只是那些杀手乃是‘影杀阁’的人,看来血玉髓的消息已经传遍江湖了。”
两人边说边行,来到铁剑门总坛。这是一座古色古香的宅院,院中遍植青松,正堂悬挂着 “铁剑丹心” 的匾额。王铁山命人看茶,随即正色道:“小李,老夫有一事相告。近日江湖传言,西域黑石教已派出护法东来,目标正是血玉髓。而更令人担忧的是,你手中的血玉髓并非凡品,而是传说中的‘赤阳玉’,与西域失落的‘炎阳神教’有着莫大关联。”
李默心中一震,脑海中再次闪过暴雨破庙的画面,那个女子的声音仿佛在耳边响起:“带着赤阳玉,去西域找炎阳……”
王铁山见状,继续道:“炎阳神教曾是西域第一大教,百年前突然销声匿迹,江湖传闻其圣女携教中至宝‘赤阳玉’出走,而你……” 他上下打量着李默,“很可能就是炎阳神教的后人。”
就在此时,一名弟子匆匆跑进堂中:“掌门,门外有位西域僧人求见,说有关于炎阳神教的秘辛。”
王铁山与李默对视一眼,齐声道:“请他进来!”
片刻后,一名身披红色僧袍的西域僧人走进来,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贫道路过洛阳,闻得铁剑门有赤阳玉的持有者,特来一助。”
李默看着僧人胸前挂着的火焰形佛珠,忽然觉得一阵亲切:“大师认得这赤阳玉?” 他取出血玉髓,只见玉髓在阳光下流转着赤红光芒。
红衣僧人见状,眼中泛起泪光:“果然是赤阳玉!贫僧乃炎阳神教残存的护教僧,百年前神教遭黑石教突袭,圣女带着赤阳玉突围,从此下落不明。如今黑石教卷土重来,不仅是为了赤阳玉,更是为了夺取神教的镇教之宝‘炎阳真经’。”
“炎阳真经?” 李默追问。
“正是。” 红衣僧人道,“此经不仅是无上内功心法,更记载着操控赤阳玉的法门。当年圣女带走赤阳玉时,曾留下遗言,若神教覆灭,便将真经封存在西域‘火焰山’的禁地之中,等待有缘人开启。”
王铁山抚须道:“如此说来,小李你肩上的担子不轻啊。黑石教实力雄厚,其教主‘黑石老人’更是深不可测,你此去西域,恐怕凶多吉少。”
李默握紧赤阳玉,感受着体内澎湃的力量:“前辈放心,无论前方有多少艰险,我也要去火焰山探寻真相,为父母,也为炎阳神教!”
红衣僧人合十道:“贫僧愿随公子同往,也好助一臂之力。”
三日后,李默与红衣僧人告别王铁山,再次踏上西行之路。这一次,他们的目标明确 —— 西域火焰山。
越往西走,风沙越大。一日,两人行至一片荒漠,忽然漫天黄沙卷起,隐约可见数十骑黑衣人从风沙中冲出,为首一人身披黑袍,手中握着一根漆黑短棍,正是黑石教的护法 “黑沙”。
“交出赤阳玉,饶你们不死!” 黑沙的声音如同砂纸摩擦。
李默眼神一凝,沉声道:“想要玉,就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
“敬酒不吃吃罚酒!” 黑沙怒吼一声,短棍一挥,身后的黑石教徒立刻射出无数毒针,同时策马冲锋,马蹄踏得黄沙飞溅。
红衣僧人见状,立刻结印念咒,身前升起一道火焰屏障,将毒针尽数烧毁。李默则深吸一口气,赤阳玉在怀中发烫,他猛地将内劲灌入双掌,只见掌心竟隐隐泛起一层赤红光晕。
“这是…… 炎阳劲?” 黑沙眼中闪过一丝惊疑。
李默不答,双掌推出,掌风所至,黄沙竟被灼烧出一道通路,为首的几匹战马惨叫着倒地。黑沙大惊失色,没想到李默竟能催动赤阳玉的力量,连忙挥舞短棍砸来。
“铛!” 掌棍相交,李默只觉一股阴寒之力涌来,连忙运转铁砂劲和炎阳劲双重抵御。黑沙却惨叫一声,短棍上竟泛起层层裂纹,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李默:“你…… 你的掌力怎么可能同时兼具刚猛与至阳?”
李默趁势追击,双掌连环拍出,刚柔并济的掌风中夹杂着炎阳劲的灼热,将黑石教徒杀得人仰马翻。黑沙见势不妙,猛地抽出腰间皮囊,往空中一撒:“尝尝我黑石教的‘灭魂沙’!”
顿时,黑色沙雾弥漫开来,带着刺鼻的恶臭。红衣僧人连忙护住李默,取出一枚佛珠掷出,化作火焰护盾。李默趁机运转内劲,双掌合十推出,正是融合了铁砂掌、炎阳劲和柔劲的终极一掌 ——“炎砂焚天”!
“轰!” 掌风如红色火龙,瞬间吹散灭魂沙,更将黑沙震得口吐鲜血,落荒而逃。
“好厉害的掌法!” 红衣僧人赞叹道,“公子已能初步融合赤阳玉的力量,假以时日,必能重现炎阳神教的辉煌。”
李默看着掌心残留的赤红光芒,感受着体内奔腾的力量,知道自己离真相又近了一步。他望向远处连绵的赤色山脉,那便是传说中的火焰山。
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在火焰山深处,黑石教教主黑石老人正坐在一座由万年前陨石制成的宝座上,手中握着一面漆黑的镜子,镜中清晰地映出李默的身影。
“呵呵,炎阳圣女的后人,终于来了……” 黑石老人沙哑的笑声在空旷的大殿中回荡,“可惜啊,你来得太晚了,炎阳真经早已落入老夫手中,就差你这赤阳玉来催动了……”
一场决定西域武林命运的决战,即将在火焰山展开。李默的铁砂掌,将在这片炽热的土地上,迎接前所未有的挑战,也将揭开隐藏百年的惊天秘密!
9 炎阳秘窟开,砂罡破黑石
火焰山的赤色岩壁在烈日下蒸腾着热浪,山风裹挟着砂砾打在李默脸上,却远不及他心中的灼热。根据红衣僧人的指引,两人在山腹深处找到一处被藤蔓掩盖的石窟,洞口刻着残缺的火焰图腾 —— 正是炎阳神教的标志。
“这里就是当年神教的禁地入口。” 红衣僧人激动地抚摸着图腾,“只是没想到,黑石教竟然捷足先登。”
话音未落,洞顶突然射下数道尖刺。李默眼疾手快,双掌拍出柔劲,将尖刺卷向两侧,同时喊道:“小心机关!” 两人小心翼翼地踏入石窟,只见通道两侧刻满了壁画,描绘着炎阳神教鼎盛时期的景象,以及一位怀抱赤阳玉的圣女 —— 正是李默梦中所见的女子!
“那是炎阳圣女,你的母亲。” 红衣僧人指着壁画,“当年她为了保护赤阳玉,将你托付给中原的友人,自己则引开黑石教追兵,从此杳无音讯。”
李默抚摸着壁画,心中百感交集。原来自己苦苦追寻的身世,竟藏在这火焰山深处。他深吸一口气,继续前行,赤阳玉在怀中越发灼热,仿佛在呼应着什么。
行至石窟深处,豁然开朗,一座巨大的石室映入眼帘。石室中央矗立着一根巨大的火玉柱,柱顶镶嵌着一卷古朴的羊皮卷 —— 正是炎阳真经!而在火玉柱旁,坐着一位身披黑袍的老者,正是黑石老人!他手中握着真经,脸上露出痴迷的笑容。
“呵呵,终于来了,炎阳圣女的后人。” 黑石老人缓缓起身,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有了赤阳玉和炎阳真经,老夫就能成为天下第一,统治整个武林!”
李默怒声道:“你这老匹夫,灭我神教,夺我真经,今日定要你血债血偿!”
“血债血偿?” 黑石老人狂笑,“就凭你?老夫修炼《黑石魔功》百年,早已刀枪不入,水火不侵!” 说罢,他猛地拍出一掌,掌风所至,地面竟凝结出黑色冰晶。
李默不敢怠慢,双掌运起炎阳劲,迎了上去。“嘭!” 掌力相撞,李默只觉一股阴寒之力直透骨髓,连忙运转铁砂劲抵御,却见黑石老人的手掌竟化作无数黑沙,绕过他的防御,直取面门。
“这是黑石魔功的最高境界 —— 化沙!” 红衣僧人惊呼,连忙结印喷出火焰,却被黑沙瞬间扑灭。
李默见状,心中一沉,知道硬碰硬绝非对手。他猛地跃起,双掌交替拍出,刚劲震散黑沙,柔劲牵引气流,竟在石室中形成一道小型龙卷风。“砂走乾坤!” 掌风卷起砂砾,如同无数铁砂射向黑石老人。
“雕虫小技!” 黑石老人周身黑沙翻滚,将砂砾尽数挡下,同时欺近李默,手指戳向他的丹田。李默侧身避过,却感觉腰间一麻,竟是中了黑石老人暗藏的毒针。
“哈哈哈,中了我的‘蚀骨砂’,就算你是赤阳玉传人,也活不过一炷香!” 黑石老人狂笑着,双手按向火玉柱,试图催动炎阳真经。
就在此时,李默怀中的赤阳玉突然爆发出万丈红光,一股纯净的至阳之力涌入他体内,瞬间化解了蚀骨砂。他脑海中闪过母亲留下的遗言:“赤阳玉认主,唯有至纯至刚之心,方能引动炎阳真力。”
“原来如此!” 李默恍然大悟,他猛地将赤阳玉按在火玉柱上,同时运转毕生功力,铁砂劲、炎阳劲、柔劲三合一,双掌印在火玉柱上。
“轰!” 整个石室剧烈震动,火玉柱爆发出无穷火焰,竟将炎阳真经上的文字一一点燃,融入李默体内。他只觉经脉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冲刷,铁砂掌的境界竟在瞬间突破,达到了传说中的 “砂罡” 之境 —— 掌力外溢形成赤色罡气,举手投足间竟有砂暴焚天之势。
“不!我的真经!” 黑石老人见状,疯狂扑来,周身黑沙化作巨蟒,吞噬一切。
李默眼神一凝,双掌缓缓举起,掌心的赤色罡气汇聚成一个巨大的炎阳。“这是…… 炎砂神掌!” 红衣僧人惊呼出声。
“去!” 李默双掌推出,蕴含着砂罡之力的炎阳掌印呼啸而出,所过之处,黑沙尽皆蒸发,石室岩壁竟被熔出一条通道。
“不可能!” 黑石老人在掌印中发出绝望的嘶吼,他的黑石魔功在至阳至刚的炎砂神掌面前,如同冰雪遇骄阳,瞬间消融。随着一声巨响,黑石老人连同他的野心,一同化为飞灰。
石室恢复了平静,只有李默身上的赤色罡气仍在缓缓流转。他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此刻它们不再仅仅是铁砂磨砺的硬掌,更是承载着炎阳真力的神掌 —— 刚可裂石,柔可绕指,刚柔并济,砂罡焚天。
“恭喜公子,得传炎阳真经,修成炎砂神掌!” 红衣僧人激动地合十行礼。
李默点点头,目光望向石室尽头的一幅壁画,上面画着圣女将赤阳玉交给一个婴儿,背景是中原的山水。他知道,自己的使命还未结束,炎阳神教需要重建,但中原的江湖也需要他去守护。
数日后,李默与红衣僧人离开火焰山,消息很快传遍江湖:黑石教覆灭,炎阳神教传人李默以一手出神入化的炎砂神掌震惊武林,其掌法融合铁砂之刚、炎阳之烈、柔劲之变,被誉为百年不遇的武学奇才。
有人说,他在西域重建了炎阳神教,与中原各大门派和平共处;也有人说,他拒绝了教主之位,回到中原开馆授徒,将铁砂掌从一门基础功夫,发扬光大成了一代绝学;更有人说,他曾在华山之巅,与武当、少林的宗师们论剑三日,最终以一掌劈开华山巨石,奠定了武林神话的地位。
而无论传说如何,江湖中始终流传着这样一句话:
“铁砂磨利掌,炎阳铸神罡。一掌破天阙,神话自默彰。”
李默的故事,从平武镇那盆铁砂开始,最终在广阔的江湖中,书写下了属于自己的武林神话。他的双手,曾插过铁砂,拍过青石,最终却托起了一个时代的传奇,让最基础的铁砂掌,成为了江湖中不朽的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