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房的清晨总是带着草药的清香。云昭踩着木凳,银色发丝在透过天窗的阳光中闪闪发亮,兔耳随着整理药柜的动作轻轻晃动。最顶层的药柜积了厚厚的灰尘,她不得不屏住呼吸,伸手去够那个被遗忘在角落的青瓷瓶。
"找到了!"她轻声欢呼,指尖刚触到冰凉的瓶身,突然听见身后传来"啪嗒"一声——一本厚重的古籍从相邻的缝隙中滑落,重重砸在地上,激起一片尘埃。与此同时,她手肘不小心碰倒了旁边一个不起眼的琉璃瓶,淡蓝色液体缓缓流出,在木质地板蜿蜒成奇特的符文形状。
云昭急忙跳下木凳,先捡起那本烫金封面的大书。《五族幼崽饲养指南》——烫金字体在阳光下闪闪发光,下面还有一行小字:"含雪狼、火狮、影蛇、座鹰、雷虎五族幼崽特性详解及驯养要诀。"
"驯养?"她皱眉嘀咕,手指抚过封面精致的狼头浮雕。就在触碰的瞬间,金属装饰突然划破她的指尖,血珠滴落在扉页上,竟被纸张缓缓吸收。她惊讶地看着这一幕,还没来得及思考,突然感到一阵眩晕——洒落的蓝色药液正蒸腾起奇异的光雾,与古籍散发出的金色微粒在空中交织,形成闪烁的星图。
她踉跄着想去开窗通风,却听见门外传来熟悉的脚步声。药房的门被猛地推开,夜煞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灰黑色的狼尾上还挂着未化的雪花。
"云昭,北境送来的止血草..."他的声音戛然而止,金色瞳孔骤然收缩,锁定她手中发光的古籍。
云昭下意识把书往怀里藏,但这个动作让她失去了平衡。夜煞箭步上前,长臂一伸就勾走了古籍,另一只手稳稳扶住她的肩膀。"《五族幼崽饲养指南》?"他念出书名,狼耳嘲讽地转了转,"又是哪个江湖术士..."
话音未落,角落里混合的药液突然爆发出刺眼蓝光。夜煞本能地将云昭护在身下,强烈的冲击波还是将两人掀翻。古籍从夜煞手中飞出,正好落入地上流淌的药液中,封面瞬间吸收了所有液体。
当烟尘散去,夜煞摇晃着站起来,突然发现怀里的重量不对——原本护着的云昭不见了,只剩下一件空荡荡的药师袍,和袍子里微微蠕动的突起。
"云昭?"他的声音罕见地带着颤抖,小心翼翼地掀开衣袍。
一对雪白的兔耳朵先探了出来,接着是一张稚嫩的小脸——约莫五岁的小云昭正揉着眼睛,银发乱蓬蓬地支棱着,过大的衣服像毯子一样裹在身上。她迷迷糊糊地环顾四周,目光最终落在夜煞的尾巴上。
"大灰狼..."软糯的童音响起,小云昭一把抓住夜煞的尾巴,满足地把脸埋进毛里蹭了蹭,"毛毛好舒服..."
夜煞完全僵住了。这位令北境闻风丧胆的雪狼族首领,此刻像被施了定身咒,只有尾巴尖不受控制地轻轻颤抖。他试探性地伸手想摸摸小云昭的头,却在半空停住,转向刚冲进药房的四位同伴求助。
烈煌第一个爆发出大笑:"哈哈哈!夜煞你这是什么表情?比被雷劈了还精彩!"他金发上的火星噼啪作响,伸手就要去捏小云昭的脸,"让叔叔看看..."
"别碰她!"夜煞的尾巴一卷,将小云昭护在身后,龇出尖牙。
墨蛰的蛇尾优雅地滑过地面,绕着两人转了一圈:"返老还童?还是变形术失败?"他的蛇信快速颤动,"气味确实是云昭,只是...更单纯了。"
雷烬已经蹲在爆炸点旁,启动腕甲上的检测装置:"月影草提取物...和古籍产生了反应。"他捡起那本现在散发着微光的《五族幼崽饲养指南》,"书页吸收了混合药液,能量读数异常。"
凌霄展开翅膀挡住门口:"先别管原理,现在怎么办?她看起来完全不记得我们了。"
仿佛为了验证这句话,小云昭从夜煞尾巴后面探出头,眨着水汪汪的红眼睛:"你们是谁呀?"
五位首领的表情同时凝固。烈煌夸张地捂住胸口:"小没良心的!上周才用火针扎过我!"
小云昭的注意力却被烈煌炸开的鬃毛吸引:"哇!会着火的头发!"她跌跌撞撞地扑向烈煌,精准地避开所有火星,小手好奇地摸了摸金灿灿的鬃毛,"暖暖的!"然后打了个喷嚏,喷出一小团药粉。
墨蛰嘶嘶笑起来:"看来就算变小了,她对你皮毛的兴趣也没变。"
正当众人哭笑不得时,小云昭的肚子发出响亮的"咕噜"声。她眼泪汪汪地抬头:"肚肚饿..."
这个简单的要求却让五位首领手忙脚乱。夜煞硬着头皮带小云昭去厨房,两小时后端出一碗焦黑的糊状物,尾巴毛还被烧焦了一撮。小云昭捏着鼻子尝了一口,突然跑向药柜,准确地找出几味药材,自己调制出一碗散发着清香的药粥。
"《百草纲目》第三卷第七页..."她边做边嘀咕,然后自己也愣住了,"《百草纲目》...是什么?"
雷烬立即启动全面扫描:"专业记忆保留,个人记忆暂时封闭。这很危险,她可能接触到危险药材而不自知。"
"轮流照看。"夜煞不容置疑地说,尾巴不自觉地卷住小云昭的腰,"我先开始。"
烈煌立刻抗议:"凭什么你先?"
"因为她第一个抱的是我的尾巴。"夜煞理直气壮,完全没意识到这话有多幼稚。
就这样,五位首领开始了照顾迷你云昭的奇妙生活。第二天轮到烈煌时,他得意洋洋地带着小云昭参观狮族领地,炫耀自己的各种收藏品。
"看!这是用火山熔岩打造的匕首!"烈煌从展示柜取出一把通体赤红的短刀,"能切开任何..."
"会烫手手。"小云昭打断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布袋,"要包上这个。"
烈煌惊讶地看着她递来的隔热布包——正是成年云昭常用来包裹高温器具的那种。"你怎么..."
小云昭已经跑到下一个展柜前,指着里面的火焰宝石:"这个生病了。"她的小手贴在玻璃上,"它不唱歌了。"
"宝石怎么会唱歌?"烈煌蹲下身,却见小云昭做出"嘘"的手势。
她闭上眼睛,轻轻哼起一段奇怪的旋律。渐渐地,宝石内部的火焰开始随着节奏跳动,最终稳定成健康的金红色。烈煌的鬃毛全部竖起——这是连狮族长老都做不到的事。
下午墨蛰来接人时,发现烈煌正趴在地上,和小云昭一起"听"各种宝石的"歌声"。蛇族首领摇摇头,带着小云昭前往影蛇族的知识圣殿。
"认得这些字吗?"墨蛰故意拿出一卷最复杂的药典。
小云昭皱着小鼻子看了会儿,突然指着一处:"这里写错了!蛇莓和冰晶花不能一起煮,会变成...变成..."她抱着头,似乎很痛苦。
墨蛰赶紧卷起书卷:"够了,别勉强。"他若有所思,"你的知识还在,只是被锁在小身体里了。"
回程时路过中央喷泉,小云昭突然说:"水池在哭。它说有人往里面倒了不好的东西。"她从口袋里掏出一片银叶子,又向墨蛰要了片蛇蜕,投入水中。池水立刻由浑浊变清澈——这是失传已久的水净化仪式。
第三天是凌霄负责。他带着小云昭飞越峡谷时遭遇风暴,危急时刻小云昭竟能看见常人无法察觉的气流"颜色",指引安全路径。降落后她还用随身草药配出抗晕药,精准指出这是"座鹰族前庭系统超负荷"的症状。
第四天在雷烬的实验室,小云昭无意中调整了他的电流控制器参数,效率提升了30%。"这里有个圈圈画错了。"她指着能量回路的一处设计缺陷说——这个问题困扰了雷烬半年之久。
第五天夜里,守卫报告小云昭在梦游。五位首领悄悄跟随,看她摇摇晃晃走进药房,开始熟练地称量药材,嘴里哼着奇怪的歌谣:"...月影光,童真心,五片毛,一缕情..."
"是解药配方!"雷烬激动地低声说,但当他试图靠近时,小云昭突然转向暗处:"我知道你们在那里。"她的声音既像孩子又带着成人的沉稳,"我记起来了...大部分。"
就在众人震惊之际,边境传来警报——有人正在打听"变小的药师"。五位首领立刻进入戒备状态,而小云昭却叉腰宣布:"不怕!我有五个最厉害的保镖!"她一个个点过去,"大灰狼、金狮子、亮鳞蛇、飞飞鹰,还有..."看向雷烬时甜甜一笑,"电电虎。"
这个称呼让雷烬的虎纹涨得通红,其他四人则笑得前仰后合。夜煞叹了口气,尾巴却不自觉地摇了摇:"计划变更。从现在起,我们一起行动。"
与此同时,那本《五族幼崽饲养指南》在无人注意时,悄悄翻开了新的一页。上面浮现出原先没有的文字:"当药师重返童真,五族血脉将觉醒。幼崽相引,力量相生..."
夜煞的尾巴轻轻扫过熟睡的小云昭后背,灰黑色的毛发在月光下泛着银辉。自从五位首领决定共同照顾这个迷你版药师后,雪狼族主厅的长榻就成了她的临时小床。夜煞低头看着蜷缩在自己尾巴里的小小身影,狼耳敏锐地捕捉到门外刻意放轻的脚步声。
"进来吧,知道是你们。"他压低声音道。
门被推开一条缝,四道身影鱼贯而入。烈煌的金发在黑暗中像团微弱的火焰,墨蛰的鳞片反射着冷光,凌霄的羽毛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雷烬的虎纹在月光下若隐若现。
"她今天怎么样?"雷烬调暗腕甲的光屏,轻声问道。
夜煞的尾巴不自觉地卷紧了些:"下午帮幼崽营的小狼们配了宁神茶,效果比医师开的还好。"他顿了顿,"但睡前突然说头疼,看见了一些...不属于孩子的画面。"
墨蛰的蛇尾无声地滑过地毯:"记忆在恢复?"
"不全是。"夜煞轻轻摇头,"她说看见'五个大哥哥'站在血泊里,还有...一本会吃血的书。"
四人同时一震。烈煌的鬃毛炸开几颗火星:"这不就是我们第一次联手作战的场景吗?那本暗血族的噬魂典籍..."
"嘘!"凌霄突然竖起羽毛,众人立刻噤声。小云昭的兔耳在睡梦中抖了抖,翻个身又沉沉睡去。
雷烬调出数据:"古籍检测有新发现。"他投影出一段分析,"书页材质含有月影草纤维,与云昭血液产生了某种共鸣。这或许解释了她为何能偶尔接触成人记忆。"
"更麻烦的是这个。"墨蛰从鳞片下取出一份报告,"各族幼崽出现异常能力增长。小雪狼能隔着墙追踪气味,小狮子喷出的火焰温度翻倍..."
正说着,窗外突然传来嘈杂声。众人赶到院中,只见各族幼崽不知何时聚集在月光下,自发排成奇异阵型——小雪狼在外围奔跑,小狮子在内圈喷出火环,小影蛇盘踞中央,雏鹰在上空盘旋,小雷虎则在间隙中穿梭。他们的动作出奇地协调,仿佛被无形的丝线牵引着。
"五族战阵..."夜煞的瞳孔骤缩,"但这是成年战士的高级战术,幼崽不可能知道!"
更惊人的是,幼崽们开始发出和谐共鸣的声音,五种能量在空中交织,形成微型旋涡。地面上的石子开始颤动,药房的窗户嗡嗡作响。
"必须阻止他们!"雷烬启动电流抑制器,却被能量场弹开。
就在众人束手无策时,一双小手推开了主厅的门。小云昭揉着眼睛走出来,怀里抱着那本《五族幼崽饲养指南》。书页无风自动,发出淡金色光芒。
"他们在唱歌..."小云昭迷迷糊糊地说,"好吵的歌..."
她踉跄着走向幼崽群,五位首领还未来得及阻拦,她已经坐在了能量漩涡中心。古籍自动翻到特定一页,小云昭开始诵读上面的文字:"五族同源,血脉相连,幼崽相引,力量相生..."
随着她的诵读,幼崽们的躁动逐渐平息。当最后一个音节落下,所有幼崽都瘫软下来,陷入深度睡眠。小云昭也向前栽倒,被夜煞一把接住。
"书上多了东西。"雷烬捡起掉落在地的古籍,指着一段新出现的文字,"'当药师引导共鸣,远古血脉将苏醒'。"
墨蛰检查着熟睡的幼崽:"他们没事,只是精力耗尽。"他的蛇信突然停在空中,"等等...小影蛇的蜕皮周期缩短了整整十天!"
凌霄展开翅膀:"我们必须弄清楚这本书的来历。"
众人回到主厅,围坐在壁炉旁研究古籍。夜煞仍抱着熟睡的小云昭,尾巴不自觉地轻轻摇晃。烈煌突然指着扉页一角:"这里有个印记...像是某种族徽?"
雷烬放大图像:"是乌拉祭司的符号!传说中最后一位能引导五族合力的大祭司。"
仿佛被这个名字触发,古籍突然发出耀眼金光。一个全息影像投射在众人面前——头戴五族图腾交织头饰的老者,正是传说中的乌拉大祭司。影像开口,声音仿佛穿越时空:
"当五族幼崽再次同心,远古血脉将苏醒。不是为战,而为和;不是为分,而为合。"
影像变换,显示出五个熟悉的幼年身影——年幼的夜煞、烈煌、墨蛰、凌霄和雷烬,正以同样的阵型排列,中央站着大祭司乌拉。影像中的长者正教导他们如何控制力量。
"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时的场景!"凌霄的羽毛全部蓬起,"但这段记忆应该只有我们五人知道!"
影像中的乌拉突然抬头,目光穿透时空般直视众人:"血脉的呼唤不会消失,只会沉睡。当'初子'再现,五族将迎来真正的永续。"
光芒消散后,室内一片寂静。夜煞轻轻抚摸小云昭的兔耳:"所以这本书是..."
"乌拉大祭司留下的钥匙。"雷烬调出数据分析,"幼崽们的异常能力是血脉共鸣的副作用。"
烈煌挠着炸开的鬃毛:"那'初子'又是什么?"
墨蛰的蛇尾轻轻拍打地面:"传说中五族共同的祖先,拥有五族全部特质。据说当他的转世出现时..."
所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落在熟睡的小云昭身上。她正无意识地抓着夜煞的一缕狼毛,嘴里嘟囔着某个药方的配比。
"不可能吧?"烈煌干笑两声,"她明明是雪兔族..."
"但想想她的能力。"凌霄低声道,"能理解各族特性,调配适合五族的药剂,承受我们所有人的信息素..."
夜煞的尾巴绷紧了:"更重要的是,她引导了今晚的共鸣。"
雷烬突然站起身:"我需要重新检测古籍和云昭的血液样本。如果猜测正确,那么她变小的原因可能不是意外..."
就在这时,小云昭在夜煞怀里动了动,缓缓睁开眼睛。她的目光清澈得不似孩童,轻声说:"那本书缺了三页...被一个穿黑斗篷的人撕掉的..."
五位首领震惊对视——云昭描述的正是三百年前暗血族入侵时,大祭司乌拉遇害的场景。这段历史从未对外公开。
"云昭?"夜煞试探性地问,"你记得自己是谁吗?"
小云昭的眼神又恢复了孩童的天真:"我是云昭呀!"她打了个哈欠,蜷回夜煞的尾巴里,"只是有时候...脑袋里会多出一些画面..."
雷烬迅速扫描她的脑波:"两种意识在共存。成人记忆正在逐渐苏醒,但被童真状态压制着。"
"要告诉长老会吗?"凌霄收起翅膀问道。
夜煞的爪子轻轻梳理着小云昭的银发:"不。先找出解药,让她恢复正常。然后...由她自己决定是否公开身份。"
墨蛰赞同地点头:"当务之急是保护她。今晚的异象肯定引起了暗处的注意。"
仿佛印证他的话,远处传来刺耳的警报声。烈煌的鬃毛瞬间燃起火焰:"是东边结界!"
夜煞立即起身,将小云昭交给雷烬:"你们三个留守,我和烈煌去看看。"他俯身轻触小云昭的额头,"乖乖待在这里,好吗?"
小云昭却抓住他的手指:"小心...有坏人在找会吃血的书..."她的眼睛突然变成深邃的暗红色,说出完全不像孩子的话,"东边结界第三节点最弱,他们准备了破界石。"
当夜煞和烈煌赶到东结界时,果然发现三个黑影正在第三节点处布置某种黑色晶体。激战过后,虽然击退了入侵者,但对方临走时的话令人不安:
"初子已经觉醒,暗血终将归来..."
回到主厅,众人发现小云昭又变回了纯真状态,正开心地用雷烬的电流控制器给墨蛰的鳞片"充电"。看到夜煞回来,她立刻张开小手要抱抱,完全不像刚才预言结界弱点的模样。
"两种状态在交替。"雷烬低声道,"而且成人状态的时间越来越长。"
夜煞接过小云昭,感受着她小小的重量:"我们必须加快解药制作。在她完全恢复前,轮流守护,寸步不离。"
小云昭却突然抬头,红眼睛在火光下闪闪发亮:"不怕!我有五个最——厉害的保镖!"她一个个数过去,"大灰狼、金狮子、亮鳞蛇、飞飞鹰,还有..."最后指着雷烬,露出狡黠的笑容,"电电虎!"
这个称呼让紧张的气氛瞬间破功。烈煌笑得火星四溅,墨蛰的蛇尾拍打着地板,凌霄的羽毛全都蓬松起来,连雷烬都忍不住嘴角上扬。夜煞无奈地摇头,尾巴却诚实地摇晃着,轻轻环住了怀中的小身影。
窗外,月光静静地洒在熟睡的幼崽们身上。他们不知道的是,今晚发生的一切,正在悄然改变五族的未来。而那本被放在矮桌上的《五族幼崽饲养指南》,在无人注意时,又悄悄翻开了新的一页...
黎明前的微光透过琉璃窗,在药房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影子。云昭踮着脚尖在药柜间穿梭,小手精准地抓取各种药材。月光石灯在她身后投下长长的影子,映照出墙上五个形态各异的剪影——夜煞倚在门框上,烈煌盘坐在火塘边,墨蛰的蛇尾绕梁而悬,凌霄收翅立于药碾旁,雷烬则守在窗边,腕甲上的电流不时闪烁。
"再加一点月影草花粉..."小云昭喃喃自语,将闪着微光的金色粉末倒入石臼。她突然打了个喷嚏,一团药粉溅到雷烬的袖口,立刻腐蚀出一个小洞。
"小心!"雷烬一个箭步上前,却被夜煞的尾巴拦住。
"让她继续。"雪狼首领的金色瞳孔在暗处发光,"这是第七次尝试了,最接近成功的一次。"
小云昭似乎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她哼着不成调的曲子,将五种毛发依次放入研钵——夜煞的狼毛、烈煌的鬃毛、墨蛰的蜕鳞、凌霄的飞羽和雷烬的虎毛。药液在混合瞬间发出"嗤"的声响,升起一缕五彩烟雾。
"最后一步..."她抓起研钵,突然转向五位首领,"需要你们的血,每人一滴。"
五人毫不犹豫地划破指尖。当第五滴血落入研钵时,整个房间被耀眼的白光照亮。小云昭踉跄后退几步,眼神突然变得清明而成熟——那是属于成年云昭的眼神。
"快...容器..."她的声音在孩童与成人之间切换,手指颤抖得几乎捧不住研钵。
烈煌立刻扯下自己的披风内衬,雷烬迅速将其塑形成药囊。当发光的药液被倒入囊中时,光芒逐渐收敛,最终变成一颗温润的珍珠色药丸。
小云昭捧着药丸,突然泪如雨下:"喝下去...小云昭就会消失了..."
五位首领单膝跪地围成一个保护圈。夜煞轻轻握住她的小手:"我们爱的从来都是完整的你。"
烈煌难得温柔地拂去她脸上的泪珠:"大云昭会记得给我们做火椒蜜饯吧?"
墨蛰的蛇尾轻轻环住她的脚踝:"你答应过教我配宁神香的。"
凌霄展开一侧翅膀为她遮挡晨风:"还记得你欠我一次高空药草采集吗?"
雷烬则直接调出一个数据面板:"根据计算,成功率87.3%。"在小云昭泪眼汪汪的注视下,他轻咳一声补充道,"...我会想念'电电虎'这个称呼的。"
小云昭破涕为笑,捧着药丸看了许久,突然说:"解药还差最后一样...需要'初子'的眼泪。"
房间瞬间安静。五位首领交换了一个震惊的眼神——这是云昭第一次主动提及"初子"的身份。
"你...想起来了?"夜煞小心翼翼地问。
小云昭的眼神变得深邃:"有时候...我能看见很古老的画面。五个部落围着篝火共饮,一个银发孩子坐在大祭司膝上..."她的声音逐渐低下去,"但更多时候,我只想和大灰狼玩尾巴,给金狮子编辫子..."
雷烬的检测仪突然发出提示音:"能量波动异常!两种意识正在加速融合!"
仿佛印证他的话,小云昭突然痛苦地抱住头,银发无风自动。五位首领同时伸手稳住她摇晃的小身体。当剧痛过去后,她抬起头,眼中闪烁着超越年龄的智慧:
"三百年前暗血族入侵时...乌拉大祭司撕掉了古籍最后三页。一页记着暗血族的弱点,一页是五族合击之术..."她艰难地喘息着,"最后一页...是初子的真相。"
窗外突然电闪雷鸣。夜煞的狼毛全部竖起:"结界被攻击了!"
烈煌的鬃毛燃起火焰:"是昨晚那些混蛋!"
墨蛰的蛇尾绷紧如弓:"他们感应到了解药完成的能量波动。"
凌霄已经展开翅膀:"我带她从后山走!"
"不。"小云昭的声音突然变得坚定,她擦去脸上的泪水,"这是我的责任。"泪珠落在药丸上,瞬间被吸收,解药发出悦耳的嗡鸣。
她毫不犹豫地吞下药丸。
耀眼的白光爆发,五位首领不得不闭上眼睛。当光芒散去,地上跪着熟悉的身影——成年云昭,银发如瀑,兔耳轻颤。她缓缓睁开眼睛,红眸中闪过一丝迷茫,随即绽放出璀璨的光彩。
"欢迎回来。"夜煞伸手想扶她,却被云昭一把抱住。
"我记得..."她的声音因激动而颤抖,"每一根编过辫子的狼毛,每一簇烧焦的鬃毛,每一片当滑梯的蛇鳞..."她看向每个人,"每一次飞行,每一道电流..."
窗外传来爆炸声,结界正在崩塌。云昭却从容不迫地走向药柜,取出一支尘封已久的玉瓶:"暗血族最怕什么?"她拔开瓶塞,一股奇异的花香弥漫开来,"月光蔷薇与火山硫磺的混合物,三百年前我...不,乌拉大祭司亲手调配的。"
五位首领震惊地看着她行云流水般的动作——这分明是融合了成人记忆与孩童直觉的全新状态。
当入侵者破窗而入时,迎接他们的是一道银色身影与五道各色光芒。云昭洒出的药粉在空中形成锁链,夜煞的利爪撕裂敌人防御,烈煌的火焰烧尽黑暗,墨蛰的毒液腐蚀武器,凌霄的羽毛如箭雨落下,雷烬的电流织成天罗地网。
战斗结束得比想象中快。最后一个敌人倒下时,不可置信地瞪着云昭:"不可...能...初子应该已经..."
云昭蹲下身,轻声道:"你们搞错了一件事。初子不是一个人,"她指向身后的五位首领,"而是六个人共同守护的信念。"
当朝阳完全升起时,六人站在山顶俯瞰各族领地。云昭从怀中取出两本书——一本是那本《五族幼崽饲养指南》,另一本是她新写的《五族互助全典》。
"乌拉大祭司的智慧,加上我们的经历。"她将两本书并排放置,书页竟自动融合,形成一本闪耀着金光的新典籍,"这才是完整的传承。"
夜煞的尾巴轻轻环住她的腰:"所以...你现在是谁?大云昭还是小云昭?"
云昭狡黠一笑,突然扑向他的尾巴:"都是!"在其他四人抗议前,她变魔术般掏出五个小布袋,"火狮族特制糖果,加了冰晶花蜜的;影蛇族鳞片护理膏;座鹰族高空宁神香囊;雷虎族防静电手环..."最后递给夜煞一个小狼玩偶,"还有雪狼族尾巴梳~"
五位首领哭笑不得地接过礼物,却在不经意间流露出与幼崽相处时学会的温柔神情。
下山路上,他们遇到各族幼崽自发组成的巡逻队。小雪狼负责追踪,小狮子用火焰照明,小影蛇探查暗处,雏鹰空中警戒,小雷虎处理陷阱——配合默契得令人惊叹。
"看来我们的小老师教得很好。"墨蛰看着一个蛇族幼崽主动帮雏鹰包扎翅膀,不禁感叹。
云昭的兔耳愉快地抖动:"是他们自己领悟的。五族本就同源,只是需要重新记起这个事实。"
当晚的庆祝宴会上,云昭将融合后的典籍郑重交给长老会。当书页在月光下翻开时,浮现出的不再是冰冷的训诫,而是六人共同经历的画面——迷你云昭给夜煞尾巴编辫子,烈煌教她控制火焰,墨蛰带她认识蛇蜕,凌霄陪她第一次飞行,雷烬教她使用电流控制器...最后是所有人在夕阳下的剪影。
"这才是真正的永续之道。"大长老抚摸着书页感叹,"不是驯养,不是控制,而是..."
"理解与互助。"六人异口同声地说,相视而笑。
宴会结束后,云昭独自来到药房。月光下,那本古籍静静躺在桌上,封面的烫金字体微微发光。她轻轻抚过书脊,突然发现扉页上多了一行手写字:
"当理解取代驯养,当互助取代控制,五族将迎来真正的永续。——乌拉&云昭"
窗外传来幼崽们的笑声,各族语言交织成奇妙的旋律。五位首领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夜煞的尾巴上缠着小云昭编的草环,烈煌鬃毛里别着药草花,墨蛰的鳞片涂着儿童画,凌霄的羽毛系着彩色绳结,雷烬的虎纹间贴着星星贴纸。
"迷路了吗,药师大人?"烈煌咧嘴一笑,金发上的火星像庆典的烟火。
云昭抱起古籍走向他们,红眼睛在月光下闪闪发亮:"不,我找到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