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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25-07-06 13:36:04

精选章节

【我,林浅,网文码字狗一枚,被闺蜜背刺气到穿越,成了史官上官浅。

原主刻板如教科书,我直接开启宫廷八卦雷达,御笔一挥就是畅销话本。

笔名“河汉清且浅”,贵女圈顶流,连皇帝亲妹芊芊公主都是我的死忠粉。

新帝萧珩表面冷厉,私下却总在我写稿时递糕点:“上官卿,墨迹干了。”

他下旨全城搜捕那个胆大包天的作者,我憋笑憋出内伤。

生辰那日,他抱来一摞盗版书:“浅浅,此人诽谤朕清誉,抓到定严惩。”

我眨眨眼:“陛下,活跃文化市场的事……能算诽谤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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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穿越之痛

痛。

像是有人拿烧红的烙铁狠狠按在我的太阳穴上,再搅动几下。

眼前是令人作呕的金星乱舞,耳朵里灌满了尖锐的嗡鸣,盖过了那个让我恨不得生啖其肉的声音——“浅浅,我也是为了你好,你这题材太冷门,换个名字才能火……”

李娜!那个我掏心掏肺、熬夜帮她改稿的“好闺蜜”!

她偷了我的大纲,扒了我的设定,用她那个营销号般的文笔,把我的《星轨低语》改头换面成了《霸道星主爱上我》,抢先发布,还特么火了!

评论区一片“娜娜大大好棒”,全是剽窃来的赞美!

一股腥甜猛地涌上喉咙,眼前彻底一黑。

气晕过去前最后一个念头:老天爷,让我穿吧!

穿到一个没有键盘没有网线的地方,远离这群牛鬼蛇神!

再睁开眼,世界安静得吓人。

没有电脑风扇的嗡鸣,没有手机信息的震动。

空气里浮动着一股陌生的、清冽又带着点陈旧纸张的香气。

视线聚焦,首先看到的是一顶素青色的帐幔,布料细密,触手微凉。

身下是硬邦邦的床板,硌得我骨头缝都在叫嚣。

“上官大人,您醒了?”

一个怯生生的女声在旁边响起。

我僵硬地转动脖子,看到一个穿着藕荷色宫装、梳着双丫髻的小姑娘,正一脸担忧地看着我,手里还捧着一个青瓷药碗。

那碗,看着就价值不菲,绝对不是我的拼夕夕爆款。

上官大人?我?林浅?一个刚被闺蜜气到原地爆炸的扑街网文作者?

混乱的记忆碎片如同决堤的洪水,轰然冲进脑海。

不属于我的画面一幕幕闪过:秉烛夜读、一丝不苟地誊写卷宗、在威严的宫殿角落屏息凝神地记录帝王言行、对每一个动作和措辞都近乎苛刻地遵循着某种刻板的规范……那是另一个灵魂留下的烙印——上官浅,大夏朝正六品起居注女史官,一个把“规矩”二字刻进骨髓里的严肃女人。

而我,林浅,一个脑子里塞满了狗血桥段、沙雕梗和八卦之魂的网络码字工,现在正躺在这个名叫上官浅的壳子里。

老天爷!

你这响应速度是不是有点太快了?!

而且这反差……是不是过于离谱了点?

从被抄袭的网文狗到刻板女史官?

我内心的小人已经疯狂挠墙,表面却只能学着记忆里上官浅那副八风不动的样子,对着小宫女点了点头,喉咙干涩地挤出两个字:“嗯,水。”

小宫女如蒙大赦,连忙放下药碗,倒了杯温水递过来。

我小口啜饮着,冰凉的水滑过喉咙,稍微压下了那股荒谬感和残留的怒火。

李娜那张虚伪的脸还在眼前晃,但此刻,一个更迫切的念头压倒了一切:这鬼地方,没有网,没有手机,我靠什么打发时间?

靠什么发泄我无处安放的吐槽能量?

最重要的是……靠什么……搞钱?

搞钱!这个念头瞬间点亮了我被气晕的大脑。

史官?月俸几何?够不够我买点这个时代的话本子解闷?等等……话本子?

我的目光,不受控制地飘向不远处那张巨大的紫檀木书案。

案上陈设简洁到近乎肃杀:几卷摊开的明黄奏折(大概是前任留下的),一叠裁剪整齐的素白宣纸,几支大小不一的紫毫笔,一方雕着狴犴的墨玉砚台,墨色浓黑如夜。

案角还放着一本摊开的册子,上面是极其工整、一丝不苟的蝇头小楷,记录着诸如“帝辰时三刻于太极殿听政,左相奏报江南漕运事”、“帝未时于御书房批阅奏章七份,进莲子羹一盏”之类的流水账。

就这?

这就是一个掌握帝国最高统治者日常起居动向的女人的全部工作?

我,林浅,坐拥着整个帝国最顶流、最原生态、最保真的八卦资源库,每天就干这个?!

一股巨大的、不写点什么都对不起这份职业的冲动,如同岩浆般在我胸腔里沸腾。

李娜剽窃我的星际科幻?行!老娘现在就在古代,用真·宫廷秘闻写言情话本!

卷死你!气死你!还要赚得盆满钵满!

搞钱!搞事!搞创作!这穿越,好像……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了?

那股被背叛的怒火,奇异地被一种崭新的、充满搞事乐趣的兴奋感暂时压了下去。

上官浅的身体似乎很适应这份“清贵”但枯燥的工作,恢复得极快。

三天后,我就被“请”回了御书房当值。

前任上官浅大概是个工作狂,积压的起居注草稿堆了小半案头。

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墨香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属于权力中心的沉静压力。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模仿着记忆里上官浅的仪态,挺直背脊,尽量悄无声息地挪到角落那张属于我的小书案后。

案上早已备好了纸笔。

我坐下,抬眼。

正前方,巨大的御案之后,坐着这个庞大帝国的主人——新帝萧珩。

他穿着一身玄色常服,领口和袖口绣着暗金色的龙纹,并不张扬,却透着一股沉沉的威压。

他正垂眸看着一份奏折,侧脸的线条利落分明,下颌绷得有些紧,薄唇抿成一条直线。

阳光透过雕花窗棂落在他身上,勾勒出挺拔的身形,也照亮了他眉宇间那点挥之不去的冷峻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很年轻,估计也就二十出头,但那股子久居人上的气场,沉甸甸的。

啧,这建模,放晋江高低得是个权谋文男主,还是冰山腹黑款。

我心里的弹幕开始不受控制地滚动。

就在这时,他像是察觉到了我的视线,忽然抬起了眼。

那双眼睛,深邃得像寒潭,没什么情绪,就那么平平淡淡地扫了过来。

没什么温度的一瞥,却像带着实质的重量,瞬间压得我呼吸一滞。

属于上官浅身体的本能反应快过我的意识,我几乎是立刻垂下了眼,心脏在胸腔里咚咚狂跳。

要命!这就是传说中的帝王气场?吓死宝宝了!

我赶紧抓起笔,蘸饱了墨,假装全神贯注地盯着面前空白的宣纸。

脑子里却像开了锅的粥:他刚才那眼神什么意思?发现我偷看了?还是觉得我这新上岗的史官不够专业?

前任上官浅到底是怎么在这种高压下写出那些干巴巴的流水账的?

不行不行,林浅,冷静!

想想你的搞钱大计!想想你的话本事业!

我强迫自己把注意力集中在耳朵上。

偌大的御书房里只剩下纸张翻动的沙沙声,偶尔有萧珩提笔批注时,笔尖划过纸面的细微声响。

安静得让人心慌。

2 宫廷秘闻

时间一点点爬过去。

就在我盯着纸上一个墨点,开始思考这墨点像不像李娜那张可憎的脸时,一个略显尖细、带着点犹豫的声音打破了沉寂。

“陛、陛下……”是侍立在御案旁一个面白无须、穿着深蓝蟒袍的老太监,姓王,似乎是司礼监的秉笔。

他躬着身,手里捧着一份奏折,声音压得极低,但在这落针可闻的环境里,还是清晰地传了过来,“……内务府刚呈上来的,关于……关于玉芙宫张美人……呃,月例银子超支的账目明细。老奴瞧着,这购置的胭脂水粉……还有几匹蜀锦的数目,似乎……似乎有些对不上她位份的定例……”

来了!宫廷秘闻第一弹!

我耳朵瞬间支棱起来,笔尖悬在纸上,假装在思考措辞,实则全身的八卦雷达都对准了那个方向。

萧珩头也没抬,只从鼻腔里发出一个极轻的、带着点不耐烦的“嗯?”

王太监的腰弯得更低了,声音也更轻,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试探:“老奴愚钝,想着……张美人前些日子似乎常去……常去淑妃娘娘的钟粹宫走动……”

点到即止。

但信息量巨大啊!张美人?超支?对不上账?常去淑妃宫里?

这不明摆着是淑妃在背后搞小动作,要么是拉拢,要么是栽赃!经典宫斗桥段!

我脑子里瞬间脑补出十万字《深宫计:美人泪,淑妃谋》。

我赶紧在纸上落笔,用上官浅那工整得能当字帖的小楷,老老实实地记下:“帝阅内务府奏报,未置一词。”

但我的灵魂已经在疯狂呐喊:记下来记下来!

张美人、淑妃、超支、蜀锦!这都是素材!

是黄金!

是爆款话本的基石!

正兴奋着,萧珩那边有了动静。

他放下了手中的朱笔,终于抬眼看向王太监,那眼神依旧没什么温度,但王太监的头垂得更低了。

“王福全,” 萧珩开口,声音不高,却像冰珠子砸在玉盘上,清冷又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你掌管内务府也有些年头了。”

王太监身体几不可查地一颤:“是,老奴惶恐。”

“账目不清,”萧珩的声音平稳无波,却字字重若千钧,“是你内务府的失职。美人逾制,是宫规疏漏。该查谁,该办谁,还要朕教你?”

王太监额头瞬间沁出冷汗:“老奴该死!老奴这就去彻查!定给陛下一个交代!”

“查清楚。”萧珩收回目光,重新拿起一份新的奏折,仿佛刚才只是处理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再有下次,你这差事,换个人办。”

“是!是!谢陛下开恩!”

王太监如蒙大赦,捧着那份烫手的奏折,倒退着几乎是小跑着溜出了御书房。

精彩!太精彩了!我捏着笔,手心都激动得有点出汗。

几句话,轻描淡写,既敲打了内务府,又警告了后宫不安分的人,还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这政治智慧,这语言艺术!

这……这冰山脸底下藏着的八百个心眼子!

我赶紧在纸上补充:“帝谕内务府彻查账目逾制事,以儆效尤。”

心里的小本本已经在疯狂记录:关键词——皇帝冷脸敲打,太监战战兢兢,美人淑妃暗线……名字我都想好了,《深宫胭脂劫》!绝对大卖!

大概是处理了烦心事,萧珩周身那股低气压似乎散了些。

他拿起朱笔,却又顿住,目光似乎不经意地扫过我这边的角落。

我立刻正襟危坐,眼观鼻鼻观心,一副“我只是一块没有感情的记录木板”的样子。

“上官卿,”他突然开口。

我心里咯噔一下。完了完了,被抓包了?

刚才偷听太明显?还是写字走神被他发现了?

我僵硬地站起身,努力学着上官浅那刻板的腔调:“微臣在。”

“墨,”他的视线落在我摊开的宣纸上,那里有我刚刚写下的几行工整小字,“干了。”

啊?我下意识低头。

砚台里的墨汁确实因为我的激动而蘸取过多,又晾了那么一小会儿,在笔尖和纸上显得有些滞涩发干。

就这?他特意叫我一声,就为了提醒我墨干了?这皇帝……管得还挺宽?

“谢陛下提醒,微臣这就……”我话没说完,只见他抬手,随意地从他御案上一个精致的青玉碟子里,拈起一块小巧玲珑、晶莹剔透的豌豆黄,手腕一扬。

那小块点心,在空中划出一道极其精准的抛物线。

啪嗒。

轻轻巧巧,正好落在我书案那方墨玉砚台的边缘,稳稳当当。

金黄的豌豆黄,衬着漆黑的墨玉,分外显眼。

我:“……” 目瞪口呆.jpg。

这操作……几个意思?投喂?还是……警告?

用食物警告?这皇帝的脑回路是不是有点清奇?

萧珩已经重新低下头,专注地看着奏折,仿佛刚才那个投掷点心的无聊举动不是他干的。

只留下淡淡一句:“垫垫。史笔如刀,墨要润。”

我盯着那块豌豆黄,又看看他线条冷硬的侧脸,再看看砚台里确实因为这点心的“滋润”而显得不再那么干涸的墨汁(物理意义上的滋润?),内心万马奔腾。

大哥!你知不知道你刚才那个动作,配上你这张冰山脸,反差萌得有点犯规啊!

还有“史笔如刀,墨要润”……这台词,放到话本里绝对苏倒一片读者好吗!

我默默坐回去,机械地拿起那块豌豆黄,塞进嘴里。

清甜软糯,入口即化。嗯,味道不错。

行吧,看在这点心还挺好吃的份上……还有这张脸的份上……我决定暂时原谅他刚才吓我那一下了。

墨润了,我的心也跟着“活”了。

搞钱搞事搞创作的第一天,开局虽然惊悚,但收获颇丰!素材有了,金主(?)似乎还有点奇奇怪怪的萌点?

前途,好像一片光明?

接下来的日子,我迅速进入了“双面人生”模式。

白天,我是御书房角落里那个存在感极低、记录姿势标准得能当模板的严肃女史官上官浅。

穿着那身死气沉沉的深青色官袍,梳着一丝不苟的发髻,脸上永远挂着前任留下的那种“生人勿近、公事公办”的淡漠表情。

萧珩处理朝政,我就记录“帝批阅奏章XX份”、“帝召见XX大臣议事XX时辰”;他偶尔去御花园散步,我就跟在不远处,像个幽灵,记录“帝辰时于御花园观鱼,投食若干”。

但我的耳朵,从来没停止过工作。

王太监低声汇报后宫哪位娘娘又“偶感风寒”其实是争宠装病啦,某个小宫女红着脸和侍卫在假山后交换信物被嬷嬷撞破啦,御膳房为了争抢给皇帝送膳的差事差点打起来啦……这些细碎的、充满烟火气和八卦味的宫廷秘辛,如同涓涓细流,无声无息地汇入我的脑海,再经过我现代灵魂的狗血滤镜加工,变成了一个个活色生香的话本故事。

晚上,回到属于上官浅的那间位于宫墙根下、清冷得能闹鬼的单人值房,锁好门,就是我林浅放飞自我的高光时刻!

点上两盏油灯,铺开从宫外托可靠小太监高价买来的上等宣纸,磨好墨,抓起笔——那支笔在我手里,终于不再是刻板的记录工具,而是化身为挖掘宫廷秘闻的洛阳铲,编织爱恨情仇的金梭!

什么《冷宫弃妃:摄政王的心尖宠》?

灵感来源就是御花园偶遇的一个面容憔悴、对着枯荷发呆的不知名嫔妃!

什么《霸道侍卫爱上我:宫女升职记》?

原型就是假山后那个红着脸的小宫女和她英武的侍卫哥哥!

当然,写得最顺手、也最受欢迎的,还是以某位冰山帝王为原型(当然进行了艺术夸张和狗血处理)的《腹黑帝王:独宠娇蛮小医妃》。

没办法,谁让他素材最多,人设又苏又带感呢?

虽然我把他写成了动不动就邪魅一笑、壁咚女主的油腻款,但架不住读者爱看啊!

笔名?“河汉清且浅”!

既暗合了我本名“浅”字,又带着点诗意的朦胧和距离感,完美符合我“神秘宫廷爆料人”的设定。

我的地下出版链条运作得相当丝滑。

通过一个在采买处当差、家里开着小书铺的小太监小顺子,我的手稿以令人咋舌的速度流向宫外最大的书坊“翰墨轩”。

翰墨轩的老板是个精明人,一看内容,眼睛都直了,印得那叫一个快,铺得那叫一个广。

银子,也如同流水般通过小顺子,源源不断地流入我的小私库。

摸着那沉甸甸的银锭子,什么李娜,什么被抄袭的憋屈,暂时都抛到了九霄云外。

搞钱!搞事业!真香!

3 公主的狂热

“河汉清且浅”这个名字,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短短数月,就在京城,尤其是在贵女圈层里,掀起了滔天巨浪。

翰墨轩每次新书发售,门口都能排起长龙,其中大半是各府邸的丫鬟婆子,为主子抢购。

茶楼酒肆里,说书先生拍着醒木,讲的都是“河汉大大”的最新篇章。

闺阁绣楼中,小姐们捧着书,时而脸红心跳,时而泪眼婆娑,为书中人物的命运揪心不已。

这股风,自然也毫无意外地刮进了皇宫大内,刮到了帝国最尊贵的少女——芊芊公主面前。

那是一个午后,萧珩难得清闲,在御花园的临水轩里看书(我怀疑是奏折伪装版)。

芊芊公主一阵风似的卷了进来,粉色的宫装裙摆飞扬,小脸因为兴奋涨得通红,手里紧紧攥着一本装帧精美的书册,封面上龙飞凤舞几个大字——《冰山帝王:神医弃妃带球跑》。

“皇兄!皇兄!”

芊芊像只快乐的小鸟扑到萧珩身边,完全无视了他微微蹙起的眉头,献宝似的把书举到他眼前,“你快看!河汉清且浅大大出新书了!天啊!太好看了!这个冷面帝王对女主表面冷酷,其实暗地里宠得不行,为了救中毒的女主,居然亲自去闯毒龙潭!太感人了!”

我正站在轩外回廊的阴影里“尽职尽责”地记录“帝未时于临水轩阅卷”,听到芊芊的话,差点没绷住笑出声,手里的笔都抖了一下。

闯毒龙潭?我书里好像写的是帝王派了最得力的暗卫去的……公主殿下,你这阅读理解,情感代入满分啊!

萧珩的目光从自己手里的书(奏折)上移开,落在那本花里胡绿的话本封面上,又扫了一眼封底那个刺眼的“河汉清且浅”的署名。

他俊美的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眼神明显沉了沉,周遭的空气都跟着冷了几度。

“芊芊,”他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兄长特有的威严,“宫里规矩,让你整日看这些……荒诞不经的东西?”

芊芊小嘴一噘,不服气道:“哪里荒诞了!写得可好了!皇兄你是不知道,‘河汉清且浅’大大可厉害了!她写的宫廷秘闻,好多细节都可真了!就像……就像真的在宫里生活过一样!大家都说,她肯定是个不得宠的妃子,或者神秘的宫廷女官!皇兄,你帮我找找她嘛!我好想见见大大本人!求求你了!”

她抱着萧珩的胳膊开始撒娇摇晃。

我在阴影里死死咬住下唇,憋笑憋得肠子都要打结了。

不得宠的妃子?

神秘女官?

公主殿下,真相往往就站在你面前啊!

还有皇帝陛下,您老人家知道您妹妹是您“黑料”的头号粉丝吗?

萧珩被她晃得眉头锁得更紧,抽回手臂,语气带着不容置疑:“胡闹!宫闱之事,岂容外人妄加揣测,编成这等……艳俗故事流传市井?此等行径,混淆视听,诽谤君上清誉,成何体统!”

他越说,声音越冷,最后几个字几乎带着冰碴子。

临水轩里的气氛瞬间降至冰点。

伺候的宫女太监们个个噤若寒蝉,恨不得把头埋进地里。

芊芊也被他骤然释放的冷厉气场慑住,小脸白了白,抱着话本,委屈地扁着嘴,大眼睛里迅速蓄起了水光。

萧珩似乎也意识到语气太重,看着妹妹泫然欲泣的模样,冷硬的线条微微松动,不易察觉地叹了口气。

他抬手,揉了揉眉心,语气缓了缓,但依旧带着不容辩驳的决断:“好了。这些书,没收。以后不许再看。至于那个胆大包天的‘河汉清且浅’……”

他顿了顿,目光锐利如鹰隼,仿佛能穿透宫墙,直抵那个“罪魁祸首”的藏身之处。

“朕会着人查明。揪出此人,严惩不贷。”

最后四个字,斩钉截铁,带着帝王的金口玉言,重重砸在寂静的空气里。

我站在回廊下,阳光透过雕花木格落在我身上,暖洋洋的。

可萧珩那句“严惩不贷”的余音,却像一条冰冷的蛇,倏地钻进了我的后颈,激得我汗毛倒竖。

严惩?怎么个严惩法?砍头?流放?还是关进小黑屋天天逼我写歌颂他的马屁文章?

心里的小人疯狂尖叫:完蛋!玩脱了!搞钱搞到皇帝头上,还被皇帝亲妹妹现场激情安利,这掉马危机来得也太快了!

我握着笔的手心瞬间变得冰凉黏腻,指尖微微发颤。记录用的宣纸上,一滴浓墨不受控制地滴落,迅速晕染开一小团丑陋的黑斑,像极了此刻我疯狂打鼓的心跳。

不行!稳住!林浅!你是专业的(前)网文作者,心理素质要过硬!

我狠狠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上官浅的壳子给了我最好的掩护。

我迅速调整面部肌肉,恢复成那副万年不变的冰山死人脸,只是握着笔的手指,用力到指节泛白。

我在纸上记录的动作依旧平稳,写下:“帝谕公主,禁话本,着查撰书人‘河汉清且浅’。”

每一个字,都写得无比艰难。

仿佛写的不是记录,而是自己的催命符。

接下来的日子,整个皇宫的气氛明显变得有些微妙。

表面上依旧平静,但暗地里,我能感觉到一些审视的目光,像无形的探针,时不时扫过我这个不起眼的小史官。

内务府、侍卫处,甚至一些行走宫中的低阶女官,似乎都接到了某种隐秘的指令。

压力像一张无形的网,悄然收紧。

我在御书房当值的时候,更加谨小慎微,恨不得把自己缩成一张纸片贴在墙角。

萧珩似乎比之前更忙了,御案上的奏折堆得像小山。

他批阅的间隙,偶尔会抬眼,目光有意无意地掠过我这边的角落。

那眼神深不见底,带着探究,仿佛想从我这张刻板的面具下,看出点什么不一样的东西。

每一次被他目光扫到,我都感觉后背的寒毛立正站好,心脏提到嗓子眼,全靠强大的意志力(和上官浅遗留的职业素养)才没当场表演一个原地昏厥。

只能在心里疯狂祈祷:大哥!您老眼神收一收行不行?再看下去我马甲要自燃了!

晚上回到值房,关上门,我也不敢像之前那样肆无忌惮地奋笔疾书了。

写稿变成了地下接头般的高危行为。

窗户关得严严实实,灯罩蒙上厚厚的布,只留一线微光。

耳朵时刻竖着,听着外面的风吹草动。

笔尖划过纸张的声音,在我听来都大得惊心动魄。

小顺子来取稿的频率也降低了,每次交接都像特务接头,地点选在冷宫附近废弃的井台边,时间定在月黑风高的后半夜。

他每次来都一脸紧张兮兮,压低声音跟我说:“大人,外面风声紧得很!听说陛下震怒,派了好些暗卫在查呢!翰墨轩的老板都快吓尿了!咱们……咱们还印吗?”

“印!为什么不印?”我咬着牙,把新写好的《暴君他口是心非:小宫女今天也在恃宠生娇》手稿塞给他,又摸出一块分量十足的银锭子压在上面,“告诉老板,老规矩,分成照旧!富贵险中求!”

嘴上说得硬气,心里却在滴血:我的银子啊!我的事业啊!这该死的掉马危机!

4 皇帝的试探

在这种高压下,我的创作灵感反而像被逼到了墙角的小兽,迸发出一种诡异的火花。

笔下那个以萧珩为原型的“冰山暴君”形象,在生死存亡的压力下,被我刻画得更加入木三分、矛盾重重,内心戏丰富得能演十集连续剧。

读者们一边为主角捏把汗,一边为这“又冷又苏”的人设疯狂打call,销量居然……又创新高!

这诡异的局面,让我在深夜对着油灯,哭笑不得。

我这算不算是……用生命在创作?

时间就在这种提心吊胆又莫名高产的状态中滑过。

直到某天傍晚,我正对着书案上摊开的、刚写完的“暴君为救女主身受重伤,强撑着在朝堂上吐血也要维持威严”的狗血高潮情节沾沾自喜时(并祈祷现实中的暴君永远不要看到),王太监那张老脸出现在值房门口。

“上官大人,”他脸上带着一种职业化的、恰到好处的恭敬笑容,“陛下口谕,宣您即刻至紫宸殿西暖阁见驾。”

哐当!

我手里把玩的一枚小银锭子没拿稳,直接掉在了地上,发出清脆又突兀的响声。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骤然停止跳动,随即又疯狂地擂动起来,撞得我胸腔生疼。

西暖阁?那不是皇帝日常休憩、比较私密的地方吗?

这个点宣我过去?难道……东窗事发了?暗卫查到我头上了?

翰墨轩老板扛不住招了?小顺子被抓了?

无数个可怕的念头瞬间塞满脑海,每一个都指向同一个结局——完犊子了!

“上、上官大人?”王太监见我僵在原地,脸色煞白(我猜的),试探性地又叫了一声。

“臣……臣领旨!”我猛地回过神,声音因为极度紧张而干涩发颤。

强撑着站起身,感觉腿肚子都在转筋。

脑子里一片混乱:跑?往哪跑?这深宫大院插翅难飞!

认罪?现在认罪能不能争取个宽大处理?流放宁古塔也比砍头强吧?

我几乎是同手同脚地跟在王太监身后,穿过一道道宫门。

暮色四合,宫灯次第亮起,昏黄的光晕在地上拉出长长的、摇曳的影子,像张牙舞爪的鬼魅。

每一步都沉重得像灌了铅,通往西暖阁的路,仿佛成了通往断头台的黄泉路。

终于到了。

西暖阁的门虚掩着,里面透出温暖明亮的烛光,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清雅的龙涎香气。

王太监在门口躬身:“陛下,上官大人到了。”

“宣!”里面传来萧珩的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

我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力气推开那扇沉重的雕花木门。

暖阁内布置得典雅舒适,不像御书房那般威严。

萧珩没有坐在书案后,而是斜倚在一张铺着厚厚锦垫的紫檀木榻上,手里随意地翻着一卷书(希望不是我的大作)。

他只穿着月白色的常服,墨发未束,随意地披散在肩头,少了几分平日的凌厉,多了几分居家的慵懒。

但这丝毫不能缓解我的紧张。

我扑通一声跪下行礼,额头几乎要碰到冰凉的金砖地面:“微臣上官浅,叩见陛下。”

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头顶上方,传来萧珩平静无波的声音:“起来吧。赐座。”

一个机灵的小太监立刻搬来一个绣墩,放在离他榻前不远不近的地方。

我战战兢兢地坐下,屁股只敢挨着一点点边,全身的肌肉都绷紧了,垂着头,眼观鼻鼻观心,等待着最终的审判。

沉默。

令人窒息的沉默在暖阁里蔓延。

只有烛火偶尔发出噼啪的轻响,和我自己如雷的心跳声。

“上官卿,”他终于开口了,声音不高,却像重锤敲在我心上,“朕近日,得了一桩烦心事。”

来了!我头皮发麻,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

“宫中,出了个胆大包天之徒。”他放下手中的书卷,坐直了身体,目光如同实质般落在我低垂的头顶,“以‘河汉清且浅’之名,杜撰宫闱秘事,编排朕躬,其书流毒甚广,扰乱视听,更引得朕的皇妹……”他顿了顿,似乎想起芊芊捧着书哭唧唧的样子,语气里带上了一丝难以察觉的无奈,“沉迷其中,荒废学业。”

我屏住呼吸,感觉空气都稀薄了。

编排君上,扰乱视听,带坏公主……这罪名一条条压下来,够我死八百回了吧?

“朕已着人详查,”他的声音冷了下来,带着帝王的威压,“此人藏匿极深,颇费了些周章。不过……”

这个“不过”,让我刚沉下去一点的心又猛地提到了嗓子眼。

“今日,倒是有个意外之喜。”

萧珩的语气忽然变得有些……难以捉摸?他拍了拍手。

暖阁的侧门被推开,两个小太监低着头,合力抬着一个不大不小的、沉甸甸的红木箱子走了进来,小心翼翼地放在我面前的地毯上。

箱子?什么意思?装我人头的盒子提前备好了?

我惊恐地看着那个箱子,又飞快地瞥了一眼萧珩。

他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但那双深邃的眼眸里,似乎……掠过一丝极淡的、促狭的光?

“打开看看。”他淡淡吩咐。

我颤抖着手,几乎是用尽毕生的勇气,才摸到那冰冷的铜扣。

咔哒一声,箱盖掀开。

没有想象中的血腥味,也没有绳索镣铐。

映入眼帘的,是满满一箱子……书。

花花绿绿的封面,熟悉的书名,刺眼的“河汉清且浅”署名,堆得满满当当,几乎要溢出来。《腹黑帝王:独宠娇蛮小医妃》、《冰山帝王:神医弃妃带球跑》、《暴君他口是心非:小宫女今天也在恃宠生娇》……

全是我林浅的“大作”!

而且看那纸张和印刷,明显是粗制滥造的盗版!

我:“……” 大脑彻底宕机。

“这便是那‘河汉清且浅’的‘大作’。”

萧珩的声音在我头顶响起,听不出喜怒,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朕命人查抄了京城最大的几个盗版窝点,收缴了这些‘证物’。”

5 真相大白

他站起身,缓步走到箱子前,玄色的袍角拂过光洁的地面。

他随手从箱子里拿起最上面一本《暴君他口是心非》,修长的手指漫不经心地翻动着书页。

暖黄的烛光勾勒着他俊朗的侧脸,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

“文笔尚可,情节……离奇。”他点评道,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今天的天气,“只是这内容……”他翻到某一页,停住,目光落在上面,眉头几不可查地挑了一下,随即又恢复平静,“……肆意编排,诽谤君上清誉,着实……胆大包天。”

他把“胆大包天”四个字咬得格外清晰。

我的脸瞬间爆红,一直红到耳朵根,烧得厉害。

那本书!那本《暴君他口是心非》!

里面有一段极其露骨的描写,写的是“暴君”中了情毒,把“小宫女”按在御书房的龙案上这样那样……虽然用了大量隐喻和省略号,但懂的都懂!

他他他……他翻到的是不是那页?!

完了!这次是真的完了!

不仅掉马,连最羞耻的“黑历史”都被正主当场抓包!

我恨不得立刻原地挖个洞钻进去,或者当场表演一个心脏骤停!

“上官卿,”萧珩合上书,随手丢回箱子里,发出“啪”的一声轻响。

他转过身,目光沉沉地落在我身上,带着洞悉一切的了然和一丝……玩味?

“依你之见,此等妄议君上、混淆视听的狂徒,该如何处置?”

暖阁里静得可怕,烛火跳跃着,在我骤然收缩的瞳孔里投下明灭不定的光。

那本《暴君他口是心非》被丢回箱子的声音,像惊堂木拍在我天灵盖上,震得我魂飞天外。

他看到了!他肯定看到了那羞耻度爆表的一页!那句“狂徒该如何处置”,更是像冰冷的绞索套上了我的脖子。

处置?还能怎么处置?五马分尸?凌迟处死?

还是……关进宗人府天天给他写悔过书?

求生的本能和一股破罐子破摔的冲动在胸腔里激烈对撞,几乎要炸开。

我猛地抬起头,撞进萧珩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里。

那里面没有想象中的雷霆震怒,反而沉淀着一种奇异的、仿佛早已看穿一切的了然,甚至……还有一丝极淡的、几乎难以捕捉的戏谑?

电光火石间,一个荒谬绝伦却又无比清晰的念头劈开了我混乱的脑海:他知道!他从一开始就知道!那些“严惩不贷”的旨意,那些若有若无的审视目光,甚至今天这箱盗版书……都是他设下的局!

他就像一只经验丰富的猫,看着我这只自以为藏得很好的老鼠在他的地盘上蹿下跳,直到玩够了,才慢悠悠地伸出爪子,把我拎到阳光下。

一股被戏耍的羞恼和一种奇异的、尘埃落定的解脱感同时涌上心头。

我紧绷的神经,在意识到自己早就掉马掉得底裤都不剩的这一刻,反而“啪”的一声,断了。

去他妈的谨小慎微!去他妈的装模作样!老娘不装了!

我深吸一口气,挺直了因为长久紧张而有些僵硬的脊背。

脸上属于上官浅的那种刻板面具,如同潮水般迅速褪去。

我迎上萧珩的目光,眼神不再闪躲,反而带上了一点属于林浅的、破罐子破摔的……光棍劲儿?

“陛、陛下……” 一开口,声音还是有点发颤,但不再是恐惧,而是带着点豁出去的激动,“微臣以为……此人所为,虽、虽有不妥……” 我艰难地组织着语言,试图把掉马的尴尬和搞钱事业的正当性结合起来,“然……其本意,或许并非恶意诽谤?”

萧珩眉梢微扬,没说话,只是用眼神示意:继续狡辩,朕听着。

那眼神,简直是在鼓励我继续作死。

我心一横,语速加快,带着点网络喷子附体般的强词夺理:“陛下您想啊!此人笔下的帝王,虽偶有……咳,艺术加工,但核心无不是英明神武、智计无双、情深似海、魅力无边!”

我绞尽脑汁搜刮着褒义词,力求把马屁拍得清新脱俗,“这难道不是从另一个角度,生动展现了我大夏天子的绝世风采,让万民敬仰,让四海归心吗?”

暖阁里落针可闻。

旁边侍立的王太监头垂得更低了,肩膀似乎在可疑地耸动。

萧珩依旧面无表情,只是那微微抿紧的唇角,似乎……向上弯起了一个极其细微、几乎难以察觉的弧度?

快得像错觉。

“哦?”他拖长了尾音,带着点玩味,“照卿所言,此人非但无过,反而有功?”

“功……功过相抵?”我试探着接了一句,感觉自己的脸皮厚度正在突破历史极限,“再者说……” 我豁出去了,祭出最终杀器,眼神无比“诚恳”地看向萧珩,“陛下!活跃文化市场,丰富百姓精神生活,引导积极向上的情感价值观……这难道不是利国利民、功在千秋的大好事吗?微臣以为,此等‘诽谤’……呃,不,此等创作,实乃……利大于弊!”

最后一个字落下,暖阁里陷入了更深的寂静。

我甚至能听到自己血液冲上头顶的轰鸣声。完了完了,这下真完了。

利大于弊?我居然跟皇帝讨论起文化市场了?还“利大于弊”?我这脑子是被门夹了吗?

我绝望地闭上眼,等待着雷霆之怒。

6 意外的升迁

一秒。

两秒。

预想中的暴怒并未降临。

“呵……”

一声极轻、极短促的、仿佛从胸腔深处逸出的低笑,如同羽毛般拂过寂静的空气。

我猛地睁开眼。

萧珩正看着我。

烛光落在他眼底,像是寒冰乍破,漾开一层层细碎而真实的笑意。

那笑意驱散了所有的冷峻和威严,让他整个人都柔和了下来,显露出一种惊人的俊朗和……无可奈何的宠溺?

“活跃文化市场?功在千秋?”他重复着我的话,语气里的戏谑毫不掩饰。

他忽然站起身,玄色的身影带着迫人的压力朝我笼罩过来。

我下意识地想后退,绣墩却挡住了退路。

他停在我面前一步之遥,微微俯身。

清冽的龙涎香气混合着他身上独有的、清冷又干净的气息,瞬间将我包围。

距离太近了,近得我能清晰地看到他浓密的长睫,看到他眼底残留的笑意,还有那微微上扬的、形状优美的薄唇。

“上官浅,”他开口,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种近乎耳语的磁性,每个字都清晰地敲进我的耳膜,“或者说……河汉清且浅?”

我的名字,我的笔名,被他用这种低沉缱绻的语调念出来,像带着细小的电流,瞬间窜遍我的四肢百骸。

脸腾地一下烧起来,比刚才还要滚烫。

“朕倒不知,”他继续说着,目光灼灼,带着洞穿一切的了然,“朕的起居注女史,竟有如此……宏图大志?”

完了!彻底掉马!连底裤都被扒干净了!

我张了张嘴,想解释,却发现任何语言在此刻都苍白无力。

他却没等我回答,目光扫过我红得滴血的耳垂,唇角的弧度加深了些许,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笃定和……恶劣的趣味?

“既然卿有如此‘利国利民’的抱负,”他慢悠悠地直起身,恢复了帝王的姿态,但那眼神里的暖意和纵容却未褪去,“那便继续‘活跃’着吧。”

啊?我懵了。

继续?意思是……不砍头了?不禁书了?

“只是……”他话锋一转,眼神陡然变得锐利,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日后新稿,需先呈御览。再有诸如‘吐血强撑’、‘按于龙案’之类……”他顿了顿,眼神意味深长地在我脸上扫过,“……过于‘活跃’的情节,朕不介意亲自帮你润色一二。”

轰——!

我脑子里仿佛炸开了一朵蘑菇云!

先呈御览?!这不就是官方审查?还是皇帝亲自下场当审核编辑?!

“按于龙案”……他果然看到了!

他果然看到了那羞耻度爆表的一段!

还特意点出来!润色?

怎么润色?是删掉还是……亲自示范?

巨大的羞耻感和一种被拿捏得死死的无力感瞬间将我淹没。

我恨不得当场表演一个原地消失术!

“另外,”萧珩像是没看到我五彩缤纷的脸色,自顾自地继续安排,语气恢复了惯常的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翰林院新设‘文华阁’,掌典籍编撰、文化教化。卿既才情‘斐然’,又心怀‘大志’,便去兼个掌院学士吧。秩正五品,专司……引导文化市场积极向上。”

我彻底石化。

翰林院?文华阁?掌院学士?正五品?

让我这个写狗血宫斗小黄文的去当国家文化事业掌门人?

还要引导积极向上?

这职位……这安排……皇帝陛下,您确定不是被我的书毒坏了脑子吗?!

荒谬!太荒谬了!

然而,看着萧珩眼底那抹不容错辨的、带着纵容和一点点恶趣味的笑意,看着他仿佛在说“朕看你能翻出什么浪花”的表情,我那颗被羞耻和惊吓蹂躏得七零八落的心,竟然诡异地……安定了下来。

马甲是掉得稀碎,小命好像保住了?

事业非但没黄,还升官了?

虽然这官升得极其离谱且前途未卜……

“怎么?”萧珩微微挑眉,看着呆若木鸡的我,“上官卿,不,林浅卿,对朕的处置,有异议?”

他叫我林浅!

他连我本名都查到了!

我猛地回过神,对上他那双仿佛能看透人心的深邃眼眸。

那里面没有杀意,没有震怒,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带着暖意的墨色,和一丝清晰的笑意。

所有的恐惧、羞耻、荒谬感,在这一刻,奇异地沉淀了下去,化作一种认命般的……底气?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挺直腰板(虽然腿还有点软),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学着那些老臣的样子,对着萧珩深深一揖,声音却带着点连自己都没察觉的、属于林浅的狡黠和认命:

“微臣……林浅,谢主隆恩!定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呃,为繁荣我大夏文化事业,添砖加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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