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行将翻腾的酸楚压回腹腔深处。“钱总,
”我端起自己面前那杯几乎没动过的、颜色可疑的鸡尾酒,
杯沿上还沾着不知是谁留下的模糊指纹,“您看这新包装方案,我们可是熬了好几个通宵,
诚意满满,您要是满意,咱们今晚就把意向敲定?这样我们也好尽快安排生产,
不耽误您新品上市的大好时机。”声音里揉进了更多的糖,更多的软,
像在哄一个贪婪又任性的孩子。钱永富那只手终于松开了一点力道,
但粗糙的指腹依旧若有似无地搭在我的脚踝上,像一条甩不掉的蚂蟥。
他眯缝着那双被酒精泡得发红的眼睛,浑浊的目光在我脸上、身上来回扫视,
像是在评估一件待价而沽的商品。“意向嘛…”他拖长了调子,慢悠悠地晃着酒杯,
冰块撞击杯壁,发出清脆又空洞的声响,“孙经理的诚意,我老钱是看在眼里的。
不过嘛…”他话锋一转,眼神更加露骨,“这合同嘛,说小不小,几百万的生意,
总得让我也看到点…实实在在的诚意,对不对?
”他肥厚的手指点了点桌上一个半空的洋酒瓶,又点了点我面前那杯鸡尾酒。意思不言而喻。
胃里一阵翻江倒海。那杯鸡尾酒混合了不知道多少种烈酒,颜色诡异得像毒药。我知道,
一旦开了这个口子,后面就是无休止的“诚意”证明。
可钱永富那只油腻的手还停留在我的脚踝上,像一道无形的枷锁。
包厢里震耳欲聋的音乐和嘶吼,此刻都成了逼迫我屈服的背景音。屏幕上的霓虹灯疯狂闪烁,
映得钱永富那张贪婪的脸忽明忽暗。“钱总说的是。”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平静得可怕,
带着一种近乎自毁的麻木。手指冰凉,端起那杯颜色诡异的酒液。杯子很沉,
沉得像压上了我所有的尊严。冰冷的玻璃触到嘴唇,
一股混合着劣质酒精和糖浆的刺鼻气味直冲鼻腔。就在杯沿即将贴上唇瓣的瞬间——“砰!
”包厢厚重隔音门被猛地推开,撞在墙上发出一声巨响。
一个穿着服务生制服、身材高大的年轻男人,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