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先试在旧纸角上,点、提、转、收,四动如一,整道墨线落下时,纸上浮起极细水脉,
柔光一闪而没。炉边黑石微震,石上纹脉悄然张开,像是有一道旧图被微光托起,
又缓缓合拢。柏桑收笔,低声道:“尾笔需灵引,不是我可控。”寒砾点头:“足矣。
”他将那旧符纸收起,又包好断笔与纸料,目光扫过炉边众人。“若符明日成,
咱可接下‘雨市’符单。”赵瘸子一惊:“你真打算进雨巷符会?那是……灰档未控区啊。
”“若不先立一纸,就得永远在市坊外。”寒砾说。他语气平静,背脊却如弓如弦。
炉火忽地一跳,黑石上悄然浮现一道裂痕——不是断,是纹。那裂痕从石心蜿蜒而出,
如河入海,似笔未起的图卷,在等待下笔人将它唤醒。炉心已明,符市已近。
-----------------------------------第二日未明,
炉心屋已亮。炉火烧得更旺,不再是前几日那种试探的温吞,
而是真正的“熬纸火”——火底带压,炉身挂压符三枚,顶盖也缠了定纹铜带,
用的是柏桑临夜借来的“灰纹扣”。寒砾没问她从哪借来的,他只说了句:“用过了记账,
若日后能接坊市正单,先扣你账上。”柏桑没应声,只拿布将铜扣仔细擦了三遍,
又拎出昨夜调的纸料。赵瘸子趴在炉边,一边守火线一边嘀咕:“寒砾啊,
你这一炉得花多少灵灰?你知道坊主昨天调了术价表没?
‘水引符’现在灰阶活要起浮价的……”“浮不浮跟我们没关系。”寒砾接过纸料,
双手合起轻轻按压,“我们不是挂牌术者,接的不是榜内单,是雨市灰签单,谁给你术价?
”赵瘸子撇嘴:“可你这墨、这纸、这火,都是不该给野术者用的,你就不怕术监来封?
”寒砾没说话,只将纸料放入炉口那只小腹钵中,闭目凝神。炉火静了,
连赵瘸子都不再出声。那一炉纸,从初灰到成卷,整整用了小半个辰时。纸出炉时,
屋内温度已低了几分,仿佛炉火被那纸抽了气韵。寒砾伸手触纸,指尖微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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