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那句没头没尾的叹息和那声冰冷的“呵”,在方砚心耳边久久回荡。方砚心僵在原地,
指尖冰凉。老马最后那个眼神,那句戛然而止的叹息,还有那声充满讽刺的“呵”,
像几根冰冷的针,刺破了她刚刚对卷宗产生的专业性质疑,
将一种更沉重、更黑暗的预感直接钉进了她的心底。档案室的死寂重新合拢,压迫感更甚。
她低头,再次看向手中沉甸甸的卷宗,
柳含絮那张空洞麻木的脸在昏黄的光线下仿佛活了过来,
那双没有焦点的眼睛似乎正穿透纸页和时光,无声地望向她。“命苦。真苦。
”“后来……那丫头她娘,没过多久,人就没了……”老马嘶哑的声音在脑海中盘桓不去。
方砚心深吸一口气,空气里浓重的霉味似乎都带上了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
她猛地将卷宗合上,发出“啪”的一声轻响,在寂静中格外清晰。不能再看了。至少,
不能在这里看。她将卷宗小心地放回脚边的纸箱里,压在那枚小小的法徽下面。然后,
她开始沉默地收拾那张堆满杂物的破旧桌子。动作机械而用力,
仿佛要用这简单的体力劳动驱散心头那股不断蔓延的寒意和某种被无声注视的悚然感。
时间在灰尘的沉降中缓慢流淌。不知过了多久,
档案室厚重的铁门外传来一阵由远及近的脚步声。不同于老马的拖沓迟缓,
这脚步声稳定、清晰,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节奏感。“咔哒。”钥匙插入锁孔,转动。
门轴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铁门被推开一道缝隙,
走廊里明亮得有些刺眼的光线斜斜地切了进来,
在档案室布满灰尘的地面上投下一道狭窄的光带,光带里,灰尘疯狂地舞动。
一个高大的身影逆着光站在门口,几乎堵住了整个门框。方砚心停下手中的动作,抬头望去。
光线勾勒出来人挺括的深色西服轮廓,肩章上的金属徽章在逆光中闪烁着冰冷的微芒。
是院长,周正明。他站在门口,并未完全走进来,似乎对这地下深处的霉味和昏暗颇为忌惮。
他锐利的目光穿透光线与灰尘的阻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