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哐当”一声被拉开,浓墨般的夜色和凛冽的寒风瞬间灌了进来。外面,
风像无数只鬼手在撕扯,乌云沉沉地压在头顶,仿佛随时要倾塌。远处传来几声凄厉的狗吠,
更添几分阴森。“妈!我扶着弟弟的腿!”明荷胡乱抹掉糊住眼睛的泪水,
声音带着哭腔却异常坚定。她紧紧跟在母亲身侧,
小小的手用力托住棉被卷下弟弟垂落下来的、滚烫的小腿,
另一只手则死死攥紧了那根比她胳膊还粗的木棍,指节捏得发白。
夜色浓稠得如同化不开的墨汁,脚下的土路坑洼泥泞,被风卷起的沙石打在脸上生疼。
陈秀兰背着沉重的“火炉”,深一脚浅一脚地跋涉着,每一步都陷进冰冷的泥泞里,
又奋力拔起,粗重的喘息声混合着风声,像破旧的风箱。明荷咬着牙,
用尽全身力气扶着弟弟的腿,分担着那滚烫的重量,小小的身体在寒风中努力挺直,
像一株倔强的小草。她紧盯着母亲摇晃却异常坚定的背影,
也紧盯着十里外那个仿佛永远也走不到的、赤脚医生刘老栓家可能亮起的一星灯火。
寒风吹不散她们相依为命的体温,黑暗吞噬不了她们眼中那点孤注一掷的光芒。
只有背上那个滚烫的小生命微弱的呼吸,是她们穿越这无边黑夜,奔向生之彼岸的唯一号角。
经过一路的奔波和焦急等待,明荷和母亲弟弟终于到达了刘医生的家里。
刘医生仔细地为弟弟做了一系列检查,先是认真地听了听他的呼吸声,
又用手轻轻触摸他的额头和颈部,然后又用体温计测量了他的体温。检查完后,
刘医生抬起头,严肃地说:“孩子发烧了,体温已经很高了。不过幸好你们送得及时,
要是再晚一点,这高烧很可能会引发肺炎,甚至有可能烧坏脑子,后果不堪设想。
”听到刘医生的话,明荷和母亲心里既后怕又感激,还好没有耽搁,弟弟才得以及时救治。
初三毕业典礼那天,上官云逸把明荷堵在教室后门的槐树下。少年白衬衫的袖口沾着钢笔水,
手里攥着两张县一中的录取通知书,在夏风里哗啦作响。"明荷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