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拿着一本柳云溪的手记。上面用清隽的小楷,密密麻麻地批注着对《大周律》的见解,
有些观点甚至比朝中的法官还要犀利深刻。这是她最大的秘密,
是她过世的、曾任大理寺卿的父亲留给她唯一的慰藉和寄托。
顾景炎的眼神里满是失望与厌恶:“云溪,我本以为你是个娴静温婉的大家闺秀,
没想到你竟是如此一个不守妇道、舞文弄墨的女子!我顾家的主母,
绝不能是像你这般心机深沉、妄议朝纲的‘才女’。如月温柔善良,知书达理,
那才是当家主母的典范。”“所以?”柳云溪看着他,声音轻得发颤,
每一个字都像针扎在心上。“所以,这门婚事,就此作罢!”顾景炎从袖中取出一纸婚书,
当着柳云溪的面,毫不留情地撕成两半。纸屑纷飞,如同落雪,
埋葬了柳云溪十几年的倾心相付。“我顾景炎,今日在此,与柳云溪一刀两断,
从此婚嫁各不相干!”他顿了顿,目光转向柳如月时,瞬间化为柔情,“待我禀明父母,
不日,我便会来柳府,正式向如月提亲。”柳如月羞怯地低下头,
嘴角却抑制不住地勾起一抹胜利的微笑。柳云溪看着这对“璧人”,只觉得荒谬至极。
她的才学,她的思想,在她深爱的人眼中,竟成了罪过,成了被抛弃的理由。
而那朵看似柔弱的白莲,却用最卑劣的手段,窃取了她的一切。父亲重病在床,母亲早逝,
柳府如今是继母当家。她孤立无援,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尊严被碾碎在泥泞里。雨,越下越大。
柳云溪缓缓从地上站起,雨水顺着她苍白的脸颊滑落,分不清是雨还是泪。她没有哭闹,
没有哀求,只是用那双清亮得吓人的眼睛,深深地看了一眼顾景炎和柳如月。“好。
”她只说了一个字。一个字,斩断了过往。“顾景炎,你会后悔的。”她一字一顿,
声音不大,却透着一股凿穿金石的力量,“你今日视若敝屣的,将来,
会成为你永远也高攀不起的存在。”说罢,她挺直了背脊,转身,一步一步,
走入那无尽的雨幕之中。那背影,孤单,决绝,却...